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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纸伞渡魂阳阳界(第1页)

·纸伞渡魂阴阳界

自赵府一事后,苏州城流言四起。有人说醉月楼的顾姑娘养了小鬼,也有人说赵公子作恶多端遭了天谴。唯有霜怜知道,每夜子时,她的厢房内烛火总会无风自动,铜镜上渐渐凝出水珠,汇成一行字——

**「勿怕,我在。」**

起初,她只敢隔着铜镜与那模糊的影子说话。后来,肖文峰的魂魄愈发凝实,竟能在月光下显形片刻。他的面容依旧清俊,只是唇色惨白,十指关节已现森森白骨,触之如冰。

这夜,霜怜正为他缝补一件旧青衫,忽听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倾盆。她起身关窗,却见肖文峰的身影在雨幕中忽明忽灭,似要被狂风扯碎。

"文峰!"她惊呼伸手,指尖穿过雨帘,竟触到一丝寒意。

肖文峰飘至檐下,衣袖已湿透,却无水滴落——那雨水径直穿透了他的魂魄。他苦笑道:"我如今连替你挡雨都做不到了。"

霜怜翻出红梅纸伞撑开,将伞倾向他那一侧。说来也怪,明明鬼魂无形,那伞面却在他头顶三尺处停住雨水,仿佛真有个看不见的人与她共执一伞。

七月廿三,城隍庙会。

霜怜本不信这些,却被小翠硬拉着来上香。烟雾缭绕中,她忽见判官神像的眼睛转了一下,惊得倒退两步。

"人鬼殊途,强求必遭天谴。"苍老的声音直接在脑中炸响。霜怜四下张望,香客们却恍若未闻。

判官泥塑的嘴唇竟一张一合:"那书生阳寿已尽,却因执念滞留人间。若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往轮回,必将魂飞魄散!"

供桌上的烛火"砰"地爆开,霜怜踉跄奔出庙门,怀中双鱼玉佩烫得惊人。

当夜,她梦见肖文峰站在忘川河边,无数苍白的手从河底伸出抓他。醒来时枕畔尽是冰碴,窗外老梅树竟在盛夏枯死了半边。

####**(下)**

八月朔日,暴雨如注。

霜怜裹着蓑衣直奔寒山寺。山门将闭时,她跪在住持面前:"求大师救他!"

老和尚叹息着递来一道往生符:"此符可助亡魂暂避阴差,但四十九日大限一到......"话音未落,符纸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组成一个"痴"字。

回程时,胥江暴涨。霜怜死死攥着新求的符咒,纸伞在风中摇摇欲坠。恍惚间,有人从背后虚扶住她执伞的手——那触感冰凉刺骨,却让她莫名心安。

"你看得见我吗?"肖文峰的声音混在雨声中。

霜怜不敢回头,只盯着地上两行水痕——一行是自己的绣鞋印,一行是若有若无的积水凹陷,仿佛真有人并肩而行。

"看得见。"她将伞又往右偏了偏,"一直都看得见。"

暴雨中,伞面朱砂绘的红梅被雨水浸透,艳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前方的路。霜怜惊恐地发现,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阴差,他们手持铁链,正朝着肖文峰的方向逼近。

“快走!”霜怜焦急地大喊,手中的符咒被狂风卷走。肖文峰却没有退缩,他紧紧握住霜怜的手,“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阴差们瞬间将他们包围,为首的阴差冷笑一声,“人鬼相恋,触犯天条,今日你们都得跟我走。”

就在阴差们要动手时,一道金光闪过,一个神秘人现身。神秘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阴差们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退。

“你们走吧,这是我欠你们的。”神秘人声音低沉。霜怜还未来得及询问,神秘人便消失不见。

雨渐渐停了,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肖文峰知道,大限将至,他看着霜怜,眼中满是不舍,“好好活下去。”说完,他的身影开始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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