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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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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这时,只见地上那毛虫已然破碎,黄绿se的汁水,流得满地都是,一望之下,便觉呕人。其实这条毛虫,早已被楚仁义那如同利刃般的气流吹破。只是他没想到,竟将毛虫从郑瑶手臂,吹到了白巧悦身上。虽然毛虫在半空已死,但还是让白巧悦战栗不已。

    楚仁义见她双腿发软,似乎要倒,便让郑瑶上前将其扶稳,以免当真跌落。

    郑瑶上前扶住白巧悦,安慰道:“没事了,巧悦姐姐,那毛虫已死,你看地上它那尸体!它已不在你身了,不必惊恐!”

    白巧悦看了看地上那恶心的毛虫残躯,还是不禁心中一耸,想起刚才毛虫在自己身上的情形,顿觉作呕,过了一会,心中才安定下来。

    这时楚仁义忙走上前来赔礼,说道:“白小姐,当真抱歉,我只是急着帮小瑶把毛虫赶走,不料竟然吹到了你身上来,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说完拱手一揖。

    白巧悦这时想起,那毛虫的确是面前此人吹来,登时气炸胸膛,指着楚仁义怒道:“好你个臭小子,你定是存心,你将那恶心毛虫吹至我身,专诚来吓我,是何用意!”

    郑瑶忙拉着她手,在一旁劝道:“怎么会呢,楚大哥绝非此等恶人,他只是不小心,才将毛虫错打,你莫怪他。”

    白巧悦噘着嘴气道:“怎么能不怪他,是他害我出丑,我自小从未这般窘迫,一遇到他,就倒霉十足!你不要被他骗了,其实他是个伪君子,刚才与我招呼,我没理他,他肯定是气不过,这时存心报复来了!”

    楚仁义忙分辩道:“绝非如此,白小姐,其实刚才那毛虫飞到你身上时,已然破碎,也就是还未加身,便已‘阵亡’!”

    白巧悦听了这话,忙朝己身看去,只见身前衣衫上,还残留着毛虫的汁液和散在的茸毛。不看还好,这一看更是气炸胸膛,她瞪着楚仁义怒道:“你就是存心如此,故意将那毛虫吹破,弄得我一身肮脏,这样你就高兴了!”

    楚仁义一脸无辜表情说道:“实在抱歉,我当真没料到会把你衣衫弄脏,我赔件新衣给你好了。”

    白巧悦兀自余怒未消,气道:“不用了,总之不想见你!”

    这时,从花园另侧跑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岁年纪,女的二十左右,两人相继来。那男子看到白巧悦,忙问道:“没事吧?我和你姐姐好似听见你喊救命,便赶来瞧瞧,何事不妥?”

    这对男女,一个是白中天唯一的弟子洪万通,一个是白巧悦的姐姐白巧欣,两人早已心牵意连。白中天正准备借这四十大寿之机,为两人将喜事一并办成,做个双喜临门。

    白巧悦见姐姐和未来姐夫至此,忙上前拉着洪万通的胳膊,说道:“姐夫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洪万通问道:“什么人胆敢惹你白二小姐啊?”

    白巧悦指着楚仁义说道:“就是他,是他将一个大毛虫吹到我身上,害得我虚惊一场,并且把我衣服也弄脏了。”

    洪万通身为白中天的唯一弟子,便是因为白中天看中了他为人老实,又较为成熟稳重。这时他听白巧悦如此说来,也不会不辨是非。只见他拱手向楚仁义一揖,谦和地问道:“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是何派高足,还请恕我见识浅薄,未能看出兄弟门派。”

    楚仁义拱手道:“兄台客气了,在下青城派弟子楚仁义,刚才惊扰了白二小姐,在此谢罪。”

    洪万通并未听过楚仁义名头,但闻及他是青城派弟子,便说道:“原来是上清道长门下高徒,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楚仁义忙道:“不敢!”

    洪万通自我介绍道:“在下洪万通,家师便是白中天先生。”言语间,他向白巧悦一指,“这位是白家大小姐,也就是巧悦的姐姐。”

    楚仁义抱拳道:“幸会、幸会!”洪万通和白巧欣忙拱手还礼。

    白巧悦见未来姐夫对楚仁义如此恭敬,不喜道:“姐夫,他欺负我,你怎么还对他客气啊?”

    洪万通笑道:“二妹,这位兄台是名门弟子,怎么会欺负你?你对他是否有些误会?”

    这时郑瑶忙走出来,柔声对白巧悦劝道:“姐姐,莫要生气,楚大哥并非有意,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白巧悦气愤地噘着嘴,说道:“瑶儿妹妹,这个人是伪君子,你不要被他骗了!”

    白中天的大女儿白巧欣则稳重许多,这时听白巧悦数落楚仁义,忙阻止道:“妹妹,不得对客人无理!快向楚公子赔礼道歉!”

    白巧悦将头一偏,侧过去不理姐姐。洪万通听说过郑四海有个女儿,小时候和白巧悦便是好朋友。这时他听巧悦称之为瑶妹妹,便对郑瑶问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郑家大小姐么?”

    郑瑶微微一笑:“是啊,这位洪大哥好眼力!对了,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本来有一条很大的毛虫,落在我身上,楚大哥见了,便想将那毛虫吹走,不料却将其吹破,还不巧落到巧悦姐姐身上,弄脏了她的衣服。”

    洪万通微笑道:“是巧悦不懂事,郑姑娘不要怪她!”

    郑瑶笑道:“其实巧悦姐姐并无过错,楚大哥将毛虫吹到她身上,确实也吓着她了,那毛虫很是恐怖,楚大哥虽为无心之失,却也需赔礼道歉!”言毕,她便朝楚仁义看去,微笑着一眨眼睛。

    楚仁义心领神会,走到白巧悦身旁一揖到底,说道:“白二小姐,在下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大人有大量,如能前事不计,在下感激不尽!”

    洪万通忙上前扶起楚仁义,说道:“楚兄弟不用这样!”

    白巧悦此时心中怒气已消大半,说道:“你说让我不计前嫌,就是‘大人大量’。若是我不肯谅解,便是‘小人小量’了么?”

    白巧欣劝道:“巧悦不得无理,楚公子已向你道歉,你还待怎样?”

    白巧悦撅嘴道:“你们就知道帮着他!好吧,看他还有那么丁一点诚意,我就暂且谅解。不过不准有下次了!”

    郑瑶笑着拉住白巧悦的手,说道:“保证没有下次!姐姐不要生气!对了,此处另有何种奇花异草,你带我们去见识一番。”她便转过脸来,对洪万通和白巧欣说道:“洪大哥和巧欣姐姐,也来与我们同赏吧!”

    洪万通推辞道:“外边还有许多宾客,我们要先去招待,你们慢慢玩,玩得开心啊!”

    郑瑶见他们身有要事,也不再挽留。洪万通和楚仁义招呼一声,便与白巧欣朝来路走去。

    白巧悦拉着郑瑶说道:“城外还有好多美景,此时正是美妙时节,不如我带你去看吧!”

    郑瑶笑道:“好啊,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向我爹和白叔叔知会一声,以免他们到时寻找。”

    白巧悦点头答应。

    郑瑶拉着楚仁义,跟随白巧悦,沿着花园,向白中天所在房屋走去。此时花园中百花盛开,正是蜂蝶争相采蜜之际,常见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穿插。楚仁义等三人正在园中行走,忽见一只大马蜂朝郑瑶飞来。或许是郑瑶脸颊透露芳香,这只马蜂环绕着她,似乎不yu离去。郑瑶生怕马蜂蛰刺,忙挽着楚仁义胳膊,将小脸埋在他怀里。

    那马蜂似乎感觉这朵娇嫩鲜花隐匿无踪,便绕着楚仁义和郑瑶“寻找”。

    郑瑶在楚仁义怀里问道:“仁义哥哥,那蜂儿飞走了么?”

    楚仁义笑道:“这蜂儿似乎对你极是仰慕,绕来绕去,就是不舍得飞走。”

    郑瑶惊恐地说道:“仁义哥哥,快将那蜂儿赶走,好吓人呢!”

    楚仁义听了郑瑶的话,便准备再次吹气将那马蜂赶离此地,但他朝白巧悦看了一眼,想到刚才之事,便停了下来。他怕万一失手,再次将马蜂吹到白巧悦身上,那可就麻烦了。于是他便伸出右手,用拇指扣起中指,对准马蜂来路,弹了出去。这次他看准了方向,并非对着白巧悦弹去,而是弹向远离她身子之处。

    谁知白巧悦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心中发怵,暗道:“他定是心存报复,恨我刚才那样数落于他,这次还会将那马蜂弄到我身上来!”她看不清楚仁义手指弹出方向,只想着:他手指微动,自己便朝一旁闪去,如此一来,总是碰不着自己了。

    因此,白巧悦看到楚仁义抬起手来,便立时朝一旁躲去。不料躲闪的方向,正与楚仁义弹出方位相同。

    本来楚仁义若是弹出石子、暗器等较重物体,白巧悦身法甚慢,绝难与之相碰。偏偏这马蜂被楚仁义那钢铁般的手指弹中,早已破碎,在空中飞行较为缓慢。而楚仁义对白巧悦适才之霸道,犹自心有余悸,此时见她身形微动,去向正对着马蜂飞出方位。他一时不知所措,惊慌之下,却不想白巧悦身形之缓,如何跟得上自己打出的“暗器”。楚仁义若反应稍慢,尚且无伤大雅,但他机变之迅、控局之蠢,却又将自己陷入万劫之地。楚仁义竟在这当口,改变马蜂去向,不再远离白巧悦所处之地,他本yu反方向弹出,怎奈功力不足,收不回自己所发内劲,却是将马蜂弹向白二小姐身旁。巧悦身形微动,碎片便已飞至,只溅得她满脸都是马蜂的破体残肢,黏黏的浆液,更糊得四处均是。

    楚仁义望及此幕,心中暗道:“这下糟了,白姑娘如此难缠,好不容易把刚才的事情平息,这下可好,又弄出如此一事,可真是百口莫辩。”

    楚仁义念头未毕,果然便听白巧悦怒道:“好你个楚仁义,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三番两次戏弄于我,到底是何用意。”

    郑瑶听白巧悦又吵闹起来,忙将小脸探出楚仁义怀抱,看她一眼,还没说话,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只见白巧悦脸上散布着马蜂残肢,并且还花花绿绿地涂满了浆液,直似戏台上的大花脸。

    白巧悦看郑瑶见了自己模样便忍俊不禁,知道目前自己样子定是难看,怒气更盛,指着楚仁义说道:“你这小子整了我一次又一次,到底意yu何为?”

    楚仁义现下无话可说,只得言道:“我没有整你一次接一次啊!”

    白巧悦怒道:“还说没有!你连续两次弄得我满身脏兮兮,戏弄完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每回手法均是一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仁义生怕说不清楚,到那时白巧悦更是吵个没完,只得急道:“每次手法不一样!上次是毛毛虫,这次是马蜂,上次是吹过去的,这次是弹出来的,上次是弄脏了你的衣服,这次是搞花了你的脸。这完全不同,白姑娘你不要误会!”

    楚仁义若是不言不语,形势尚无此等恶劣,此话一出,便犹如在白巧悦怒盛之火上又添加了满盆燃油,只把她气得面se发青,一肚子的怒火,快要爆炸出来。

    白巧悦上前抓住楚仁义襟前衣衫,吼道:“你还要强词夺理,马蜂和毛虫有何区别?吹来和弹出有何区别?我的脸和衣服又有何区别?你倒是说啊!”

    楚仁义心想:“身为宾客,怎能让主人生气,况且白巧悦是郑瑶的好友,若是惹她生气,郑瑶夹在中间也不好看。”念及此处,他便想多夸奖白巧悦一番,于是赔笑道:“脸和衣服当然有分别了,弄脏白姑娘您这般靓丽的衣衫,那多可惜啊!”他本想说,脸面可以立时洗净,而衣物则不能即刻清洗,自己弄脏了别人衣衫,还是多夸其衣物美观,以免增她怒气。

    还没等楚仁义说完,白巧悦又大怒起来:“什么,你说弄脏了我的衣服可惜,脏了我的脸就不可惜了么?”

    楚仁义心道:“我在夸你服饰整洁,是想赞美于你,却被误会了。”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并无他意,只是夸奖你衣服漂亮!”楚仁义还有意在“衣服漂亮”这数言之中加重语气,好让白巧悦知道自己在赞美她。

    没想到,白巧悦听了这话后,更是生气,说道:“好啊,你说我只是衣服漂亮,那就是说,我的脸,还有其他地方都丑陋不堪了,是么?”

    楚仁义没想到白巧悦的思维,比起郑瑶家的丫头小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竟能想出这番和自己本意背道而驰的话。

    楚仁义此时无可措辞,说不出话来。白巧悦见他不再出声,更是生气,扭着楚仁义衣衫,将他拉至面前,凑着脸问道:“不出声就是默认了么?”

    楚仁义一听这话,忙摆手道:“不是,自然不是!”

    郑瑶也在一旁缓和气氛:“楚大哥绝无此意,姐姐,你就别生他气了。”

    白巧悦抓着楚仁义衣领,继续问道:“不是此意,那是何意,你倒说话啊!”

    楚仁义心中在想如何解释,但被白巧悦那离奇的思维搅得不知怎生是好,心中不停思索,该当怎样才能让她平怒,又如何说她捧她才对。口中也喃喃自语道:“怎么说你才好呢?”

    白巧悦听了楚仁义这话,心中可当真气炸,冲着他吼道:“好啊,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口中说‘怎么说你才好’,心中可不就是在说,不知该当如何抨击我,已经没有语言能形容我的刁蛮与任xing了,是否?”

    楚仁义面对白巧悦理解语言的超凡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实在不敢再出任何言语来刺激她。此时面对着她,楚仁义张口“啊”了半天,最后只得低下头,叹了口气。

    白巧悦见其点头叹气,只道他默认了自己所说的一切。她心中凄苦,不禁哭出声来,也就放开了楚仁义的衣衫。

    楚仁义眼见此景,想安慰于她,但又怕自己所言,会将她气得更为烦恼。

    过了半晌,白巧悦抬起头来,眼眶中饱含泪水,软弱无力地说道:“你两次戏弄我、欺负我,最后还强词夺理数落我的不是,你真是个大混蛋。我恨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言毕,她便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闺房跑去。

    楚仁义在身后叫道:“白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眼见白巧悦已然跑远,楚仁义只得回过头来,看着郑瑶,问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郑瑶微笑,看着楚仁义,伸出白玉青葱般的小手,挽着他胳膊说道:“傻哥哥,白姐姐就是这样,过一会便没事了。”

    楚仁义笑了笑,说道:“瑶儿,你去看看她,再行安慰一番,我们是客人,若是真惹她生气,那可就不妙了。”

    郑瑶微笑道:“什么‘若是’真惹她生气?你刚才不是真惹她生气么,现在已经不好了!”

    楚仁义刮了她鼻梁一下,笑道:“不管现在好不好,你去安慰她,总是没错吧?”

    郑瑶点了点头,楚仁义见她应承下来,便道:“我先回去找郑伯伯,你快去看白姑娘吧!”

    郑瑶笑着答应了。两人说完话,便各自去了。

    郑瑶来到白巧悦闺房外,见房门紧闭,便走上前去,听到白巧悦在房中哭泣。她敲了敲门,白巧悦问了声:“谁啊?”

    郑瑶答道:“巧悦姐姐,是我啊!我是小瑶!”

    白巧悦听是这位故友,便说了声:“是小瑶妹妹啊,进来吧!”

    郑瑶推门而入,见白巧悦坐于床铺,颜面之上仍有泪痕。忙上前问道:“姐姐,楚大哥当真惹你生气了么?你怎么还在哭泣?”

    白巧悦边哭边说:“那个楚仁义,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多次有意辱我,却装出一副无辜表情,最后还强词夺理,竟说这是我的不对。你瞧来可不可气?”

    郑瑶笑道:“巧悦姐姐,你就别再针对楚大哥了,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白巧悦轻按郑瑶肩膀,摇头说道:“小瑶妹妹,你就是太天真了,容易被人骗,你说那楚仁义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就这么信服于他?”

    郑瑶转过头思索片刻,双眼充满深情地说道:“楚大哥他心地好,爱帮助人,爱关心人,又会照顾人,更重要的是,在他身边,有一种很舒服很开心的感觉!”

    白巧悦如似恍然大悟,盯着郑瑶说道:“哦,原来他将我们郑大小姐的感情也欺骗了,怪不得你会这般维护他!这个骗子,我绝饶不了他!”

    郑瑶忙道:“不是这样的!”

    白巧悦“哼”了一声,说道:“我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欺负过,这次竟总是被他侮辱。也不知他怎么这般善于欺骗,不仅妹妹你被他诓得晕头转向,连我姐姐、姐夫也是相助于他!”

    郑瑶拉着白巧悦的小手说道:“姐姐,那是你对楚大哥心存偏见,和他相处久了,就会了解他!”

    白巧悦想了一会,说道:“你若不信他是个伪君子,那我们可以来赌一把!”

    郑瑶奇道:“什么赌一把?”

    白巧悦神秘笑道:“我们可以试探于他,看他是否如你所说,是个谦谦君子。依我所见,此人定是浮华之辈。”

    郑瑶拉着白巧悦的双手摇了摇,问道:“什么浮华之辈?”

    白巧悦轻拍郑瑶双肩,说道:“看他对你是否专一!”

    郑瑶转过脸来,扭捏道:“他对我自然专一,我相信他,不用试探了!”

    白巧悦冷笑道:“你是不敢吧?你怕试出来他是伪君子,会大失所望!好妹妹,我这是为了你好,我要让你看清这骗子的真面目!”

    郑瑶撅着小嘴辩道:“他不是伪君子,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好人,要说试探,我有什么不敢的!”

    白巧悦喜道:“那好啊,我们明天就去瞧瞧!”

    郑瑶好奇地看着白巧悦,问道:“怎么试探啊?”

    白巧悦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明早你就藏在花园里看好戏吧!不过说好了,明ri不到好戏演完,你都不许现身!”

    郑瑶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楚仁义回来找到郑四海,他们还在刚才那内室里闲聊,郑四海已将结识河南四侠之事,讲与大家听了。白中天倒是很喜欢金不换、殷勤和童钱三人傻乎乎的样子和没有心机的xing格。这时屋内几人已然熟知,无话不谈。

    楚仁义来到时,众人正在谈论山东祁风寨之事。郑四海描述当天被祁风寨劫镖的情形,白中天听完,微一沉吟,说道:“祁风寨当年在山东称霸一时,闹得民怨沸腾,天下豪杰之士,均yu将之除而后快。但当时各路诸侯大小势力均在混战,无人去管这等山寨小匪。天下平定后,这几年并未听说祁风寨有何恶迹,我还道其见天下局势稳定,已然散伙!谁知此寨现下再次复出,又想sao扰百姓,我定要禀报朝廷,将之连根拔起,令其以后再也不能为恶!”

    郑四海点头道:“确实应当将这批害人的魔鬼剿灭,如此一来,老百姓才有好ri子过!”这时他看到楚仁义回来,便问道:“刚才和瑶儿见到白二小姐了么?咦,瑶儿呢?”

    楚仁义讪讪说道:“刚才我不小心惹白姑娘生气,现在瑶儿还在劝她,我无颜以对,只好先行归来。当真抱歉,白帮主,是我蠢笨,才惹得白姑娘生气!”他跟着便将适才之事说了出来。

    白中天笑了笑,说道:“傻孩子,不是你的错,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我宠爱过头,是她乱发大小姐脾气,冤枉于你。还请楚贤侄不要介意!”

    楚仁义忙道:“不敢,白帮主不怪罪,晚辈已是不胜感激,又怎会介意!”

    白中天朝窗外看了看天se,已是傍晚时分,夕阳将要西下,便对众人说道:“我去外间瞧瞧,看还有无有其他客人须行招待,等会大家出来,一同用膳!”他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宋飞锁在此招待众人。

    郑四海和段青山、宋飞锁聊起了以前相会时光,又互相叙述离别后各自所见,不一会已是晚间时分。

    宋飞锁眼见大厅将要开饭,便请郑四海、楚仁义等人外出用餐。郑瑶已将白巧悦安慰平定,此时恰好归来。白巧悦不愿以双目红肿的样子出来见礼,只在房中用餐。郑瑶辞别于她,回到大厅,见到楚仁义和郑四海,便走了过来。

    这时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给白中天贺寿之人当真不少。幸而白府里三座大厅建造宏伟,这才摆下三十张酒桌,为前来祝寿的宾客提供足够坐席。

    白中天安排众人就坐,端起一杯酒,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地说道:“后天便是在下的生辰正ri,很高兴众位朋友能提前到此为在下庆祝生辰,希望各位朋友今ri吃喝尽兴,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自各喝一杯。

    这三座大厅中,共计三百余人,的确热闹非凡,众人不论相识与否,只要同座,便可攀谈。和郑四海同席中人,有几位听说祁风寨贼寇曾对其镖局动手,众人为求详闻此事,便与他畅聊起来。郑四海意yu力捧楚仁义,将当时情形说出,并称道,全依仗青城派师兄弟,才将那批盗贼剿灭赶跑,得以保住镖局。

    郑瑶在一旁听了,便向楚仁义看去。楚仁义见她眼神之中充满疑惑目光,忙拉了拉郑四海衣袖。

    郑四海回头,见郑瑶也向自己看来,忙敷衍了是地道出数言,来应付众人。打发完毕,他便闭口不语。

    吃完晚饭,郑瑶径自朝自己客房走去,也不理睬楚仁义与郑四海。

    郑四海忙一扯楚仁义,两人追了过去。

    两人低头跟着郑瑶,走进她客房之中。郑瑶朝床上一坐,撅着小嘴不理二人。

    楚仁义忙打开话匣子:“瑶儿,你怎么吃完饭就变得闷闷不乐,是否今ri晚宴,不对胃口?”

    郑瑶侧过脸说道:“你明知顾问!”

    楚仁义笑道:“是啊,我也自觉今ri晚餐食之无味,不如明ri我向白帮主一提,让他将餐宴用料变换一番,好么?”

    郑瑶这时盯着楚仁义嗔道:“不关饭菜的事,你明知详情,就不肯说清,我不理你了!”

    郑四海在一旁劝道:“其实,这与仁义无关。瑶儿,你心中藏有何事,要对爹爹说啊!”

    郑瑶沉默半晌,那一双明亮绝伦的大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哽咽道:“现在连爹爹和楚大哥都欺骗于我,我还能相信谁呢?”

    楚仁义忙道:“瑶儿,我们怎会骗你?何故有此一言?”

    郑瑶眼泪慢慢滴下,沾湿了被单,只听她轻声抽泣着,慢慢道来:“他们说,你们那一ri走镖之时,遇到什么祁风寨,还遭受了极大危险,以致镖局伤亡惨重。而你们却从未对我说起!我当时已觉不对,但发问时,却又难闻真言。你们不知,我是多么担心!”

    只见泪水轻挂郑瑶睫端,便如清晨小草上的微露、夏ri初荷上的晶珠,将郑瑶这美过晨雾中桃花、赛过细雨下碧莲的人儿,映衬得更为俏丽,当真貌若天仙、美不可言。

    楚仁义看得如痴如醉,待得缓过神来,忙柔声说道:“瑶儿莫要生气,其实此事没你想得那般严重,郑伯伯和我经历此战,均无恙痛!”

    郑瑶轻声说道:“我并非生气,只是今晚席间听了众人对话,怕有一ri,你们终会离我而去。爹爹一向疼我,楚大哥也一直对我很好,我当真不舍与你作别。谁都希望一家人能长久相聚,永永远远不要分离。”说完,她又是几滴晶莹泪珠滴下,滴在被单上渐渐化开,也滴在楚仁义和郑四海心里,将心中的那份柔情与亲情渐渐化开。

    郑四海说道:“其实当ri那一战,我们大占上风,敌人远非我等敌手。今ri不过为了在朋友面前一逞威风,便将那ri之事说得玄乎!”

    楚仁义也接腔道:“是啊,郑伯伯只为赞我,有意将那一战说得危险,进而再把我说得英勇!”

    郑瑶闻言,登时破涕为笑,说道:“你们骗人!”片刻后,她又说道:“但我仍担心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押镖为好!”

    郑四海笑道:“好了,乖女儿,我答应你,本次归家,我就将这四海镖局解散,或是让孙达带领李清、瞿正明照应镖局。爹爹从此以后,不再管理镖局,如何?反正以前挣的银子,也够咱们花上几辈子了!”

    郑瑶笑了,如鲜花盛开般艳丽。她挽着郑四海的胳膊,问道:“爹爹,女儿让你放弃镖局,让你放弃一生心血,我是否自私?你也别一时意气,为了女儿放弃你的理想!”

    郑四海看着郑瑶笑脸,柔声说道:“放心吧,瑶儿,没有什么比你更为重要,你是我的乖女儿,只要能让你一生一世开心,就算让我倾家荡产,都毫无怨言,莫说只是放弃一个镖局!”

    楚仁义见此一幕,眼眶也渐渐湿润。他打小就无父无母,从未感受过父母疼爱,此刻看到郑四海对郑瑶的疼惜之情是那样浓烈,不禁心有感慨。他想到了师父,师父从小将他捡回养大,就如同亲生父亲一样,对他关怀备至、和蔼可亲。他想,此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形容全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词句,能完全表达出父母对子女那无私又深厚的爱。父母可以为子女放弃一切,只为了儿女能够生活得更加舒适、更加开心。虽然“一切”只是短短两字,但其中却包含所有内容,也许这里面囊括了对儿女有着极大意义的事物。为了儿女幸福,他们宁愿自己来承受痛苦。

    这时楚仁义也饱含热泪,缓缓说道:“瑶儿说得对,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也许就是一家人能长长久久地、开开心心地相聚一处,永不分离!”言及于此,楚仁义便紧紧握住郑瑶和郑四海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人都是热泪盈眶,对视了许久,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最终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