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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神殿被一片昏黄的灯火笼罩着。
修女匆匆低头行过,既没和吉娜打招呼,也没向塔纳行礼。
经过神殿的大厅,吉娜将塔纳带到了神殿的后院。
清冷的月色下,大小姐奥蕾莉亚坐在一张圆桌的一边,手里端着白瓷茶杯,正微微仰着脑袋,看着挂在夜空中的圆月。
月光照射在她小小的脸上,让肌肤看上去更加的白皙细腻。
后者察觉到塔纳的到来,于是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接着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塔纳点点头,然后踏过青嫩的草地,经过一丛丛修剪过的灌木花簇,接着拉开了木椅,坐到了大小姐的对面。
“吉娜,茶。”奥蕾莉亚吩咐了一句,一只手就拄在了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脸颊。
她一边看着塔纳,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圆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发出一连串‘咄咄咄’的声音。
吉娜迅速的从圆桌边上的推车上,取来了茶杯,接着熟练的为塔纳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请。”
说完这一句,她又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站到了大小姐的身后。
奥蕾莉亚看着塔纳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红茶之后,才又眯起自己的眼睛,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你今天下午去了第九区?”
“如果你是说那很有问题的地方的话,的确是的。”塔纳点了点头。
于是大小姐坐直了身体,手中的茶杯还没挨上那小巧的樱唇就又被她放了回去:“啧,你们暴露了。”
“我知道。”塔纳能确定那魔兽就是协会放出来的,原因已经有了些头绪,只是还是少了些佐证。
大小姐叹了口气,那双眸子又直直的看着眼前古波不惊的少年:“吉娜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有些时候,必须忍耐。”
“那种情况下,我做不到。”塔纳也瞪着这位大小姐:“如果神殿只是为了隐藏实力,就将民众的生命弃之不顾的话。那我宁愿不帮助你。”
“呵,你真是这么想的?”
“的确如此,我凭什么要帮一个和协会没什么区别的组织?”
“有趣,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奥蕾莉亚反倒是笑了起来。
塔纳不满的白了这大小姐一眼:“怎么?”
“没。”大小姐笑着摇了摇脑袋:“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非常有趣。我已经很久没能见到这样的匠人了。”
她又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丝打趣的意味:“你是从小说里面出来的匠人么?还是遵循先贤教导的骑士?能这样先的匠人,在帝都的时候我都没碰见过。”
“呵,你这是赞美么?”
“你就当成是我的赞美吧！如何?还不感恩涕零?”大小姐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红茶。
塔纳无奈的撇了撇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奥蕾莉亚耸耸肩,反问了一句:“柯露尔呢?”
“好吧好吧。”看来自己的事情是瞒不过这位大小姐的眼睛,塔纳也笑了笑:“我的确是找到了一个像是突破口的地方。”
“怎么说?”
“冷神殿的信仰。只要民意上持平,协会就不可能再拿神殿怎样。”塔纳认真的说道。
奥蕾莉亚摇了摇脑袋:“你在开玩笑?”
“不。我一直以为在这个城市中,除开信仰神殿的少数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信仰着协会。但是我错了,你也错了。”塔纳摇了摇脑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们太小看人类这种自私的生物了。独善其身可是我们人类的特长,不管是对协会还是对神殿来说,信仰你们的始终不是全部的人。不是一就是二?如果不跳出去的话,谁都不可能看到真相。受到协会的照顾就会对协会感恩涕零?那这样的话,民众也未免太好骗了点。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说的这种情况。”
“……说重点。”
“好好好,我的意思就是。除开协会、神殿这两方信仰的人群,更多的人,压根就不信仰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塔纳看着沉默的奥蕾莉亚笑了笑:“我们要做的就是去争取那些无信仰者的信仰。”
“……很难。”奥蕾莉亚吐出了一口气:“神殿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至少比起能让大家赚大钱的协会。神殿在这方面可以说没有丝毫优势。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些人有没有信仰。”
塔纳笑了,接着对大小姐说着:“其实还好,至少……第九区的那些人。就是很好的对象,他们并不受协会的保护。甚至可以说,那是协会的一个污点。”
“我懂了。”奥蕾莉亚的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泼黑水这种事情,偶尔做做。我想至高姬神大人也会原谅我们的。”
“最重要的是,将心比心。”塔纳笑了:“拯救了被协会抛弃的工人,其余的人也会思量。自己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第九区的人可是前车之鉴。”
“我懂了。”奥蕾莉亚点点头,接着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塔纳:“看不出嘛,你年纪轻轻,也能做出这样的分析。看来平时那啥也不懂的模样,倒是你伪装的了?”
“……有很多事情我是真不懂。”这句是大实话,塔纳倒没刻意谦虚的成分。
不过这位大小姐倒是摆了摆手,接着示意吉娜为她再泡一杯红茶。随后这位大小姐呼出了一口气,抬起脑袋看向夜空中的明月。
“好了,神殿的事情就暂时这样吧。”她说着,端起重新冒着热气的茶杯:“在神殿大厅的时候我说过,绝对让你物超所值的话。所以,有什么问题,趁着这机会,你也可以问问。”
塔纳张开嘴,犹豫了半天。
他的确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师傅的事情,关于自己师兄的事情关于那个爱丽儿的事情,这些事情都久久的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但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脑袋:“暂时不了。问了的话,恐怕我会陷得更深吧?现在正是神殿翻盘的关键时期,还是先不问了的好。”
虽然答案可能就在咫尺了。
但是少年还是果断的压下了自己那激动的心情,选择了暂时放弃。
于是他也端起了茶杯,和坐在对面的大小姐一起,抬起脑袋、仰望月空。
在他的身后,一阵风吹过。
紫发的姬神出现在了那里,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低下头,转过身子,看着自己的姬神小姐。
“发现什么了?”
他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