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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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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镇长的追悼会很低调,除了自家亲戚之外,镇上干部来的不多,挽联花圈也很少,其中措辞更是谨慎,大多只对老茅壮年早逝表示惋惜,却没有一副对他人生过往的评价,至于其他镇的人,则是来的更少,代表县委县政府出面的,也只有县委办主任涂向东。

    这样一个情景看在稍有点常识的人眼里,也能看出事情不对劲,更何况之前纪委干部找老茅单独谈话的消息也早就传了出去,所以吊唁的人丹佛中固然有些是为多少尽份人情,可也有人未尝没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老茅的老婆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长得黑黑瘦瘦,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已经上了县城技校,女儿还在上初中,这时她们全家都一身孝袍跪在门前,有人走来就深深磕头,那种情景看了多少让人不禁有些凄惨。

    涂向东是早早就到了,原本按理说做为代表县里的领导是没有必要来得这么早的,只是涂向东不止是为了吊唁,更多的还有个要叮嘱老茅家人,不要让他们有什么过分举动的意思,所以因为这个,他来的很早。

    只是他这个时候是在老茅家跨院的一间屋子里,陪着他的,也是老茅的大哥。

    老茅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只有兄弟两个。老茅的哥哥一直在外地做买卖,如今是听到消息之后赶回来的。

    因为常年在外,老茅的哥哥眼神心思自然也就活泛的很,再说早已经听说了之前的那些事,所以他在陪着涂向东的时候就显得谨小慎微。毕竟虽然算是见过外面场面,可毕竟自己根基是在平陵,面对县老爷,自然也就不敢有什么大的言语。

    涂向东其实心里也有点腻味这个差事,毕竟都是在基层混过来的,很多事原本就是睁一眼闭一眼,老茅这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说现在人已经没了,如果再做的过分,多少会让别人看了有些寒心,所谓兔死狐悲,看着老茅家人这凄惨的样子,涂向东多少有些感慨。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却是个很紧要的关头,多少是由不得人的。

    因为邱家坳地势原本就低,所以小青河虽然决口淹了邱家坳,但是洪水却是沿着整个邱家坳附近的盆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泄洪垸,这么一来洪水向着下游冲击的水势反而多少减缓了下来。

    当初上级原本的意图就是宁可牺牲沿岸的某些地方,宁可泄洪放水也要确保下游的一些重要的城市和工业基地,只是因为考虑到泄洪可能会出现的破坏,所以才一直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邱家坳决堤,让人首先关注的就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当知道洪水不会泛滥之后,一个重要问题就摆在了眼前,那就是有多少伤亡。

    如果伤亡过大,即便再怎么想低调处理也是不行,不但要有人人负责摘帽子,必要时候甚至就得有人担坐牢掉脑袋的风险。

    可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因为地势低洼难免出现打量伤亡的邱家坳除了有人受伤,居然没有一个死亡,这让太华和省里在先是大感意外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树典型立形象的绝好机会。

    而更让很多人感到满意的是,在这次抗洪当中,平陵县的两位县委常委都身先士卒,甚至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被洪水冲走险些遇难,这么两个如此典型正面的形象,可以说完全抵消了因为溃堤而导致的可能会引起上级追究的负面影响。

    毕竟要是深究起来,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堤总是在太华一段决的堤,追究起来即便太华市里的有关领导也是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的,现如今可好了,坏事变成了好事,而可能会牵扯到里面的人也都各自有了个不错的结果,这让太华从崔建斌任树强,到下面的很多人都多少松了一口气。

    再说,从事情发生之后出现种种迹象看,不论是楚亦兰还是杜言,这背后的能量已经从这次的突发事件里展露了出来,真要是追究责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原本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但是老茅的忽然去世却是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老茅在抗洪中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可他早先的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却是早已经被黄志国的县纪委盯上也是事实,这么一来这个人就有点棘手了,而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忽然旧病复发死了,不但让人一时间有些应付不过来,甚至暗地里有些风言风语,已经让县里感到被动起来。

    “茅老大啊,茅镇长这是去了,以后茅镇长一家人可就要你多多照顾了,”涂向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县里对茅镇长的家人还是很关心的,李书记郭县长让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看,有什么合理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县里能解决的一定帮你们解决。”

    “谢谢李书记郭县长,谢谢涂主任和领导们的关怀,”毕竟是多年在外,茅老大倒也很会说些场面话,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涂向东的神色,然后小心的说“涂主任,您看我们家老二这是没了,这可是家里顶梁柱啊,现在孩子们还小,特别是二丫头这才上初中,倒是大小子已经在县技校上一年多了,只要出来就能挑起半个家,您看这个……”

    “是老茅儿子的工作问题吗?”涂向东不动声色问了一句,看到茅老大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涂向东点点头“这事我可以向县里汇报一下,也算是为老茅解决一下身后的苦难吧,还有什么吗?”

    “谢谢涂主任,这个还有个事,就是二丫头呢这上初中不是吗,这个,县里能给安排安排让她直接进市一中吗,毕竟现在家里这主心骨一去,孩子也不能象平常那样只要一门心思学习就行了,所以想让县里给解决一下。”

    涂向东略微沉思然后看了一眼茅老大:“老茅啊,这个我做不了主。你也应该明白,进县高中倒不是什么大难事。可要进市一中,那就不是县里说了算的了,这个我只能说希望你们不要抱什么大的希望。”

    “涂主任您能有这句话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您多费心,多费心,”茅老大不住的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双手递到涂向东面前,又打着火给他点上,然后茅老大偷偷再一瞥涂向东的神色,继续说“还有个事,就是我家老二这个抚恤和补助金,我想打听一下,县里是怎么个章程。”

    涂向东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顿,他就知道这次麻烦不小,看来这个茅老大倒也不是个傻子,他先提出其他要求,等差不多了才提出最关键的,至少这么一来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被卡住,那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茅老大,我想老茅的一些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涂向东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几间房子微微哼了一声“这几处房子盖的不错啊,不少钱吧。”

    茅老大脸上不由一抽,他立刻走过来向涂向东露出个勉强的笑脸:“涂主任您别误会,这房子是我借给我们家老二钱盖的,这可是来历清白,您可别多心。”

    “哦,茅老大啊,有句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你借给老茅这么一笔钱盖房子是不是也有个字据什么的,既然你听说了关于他的情况,如果有字据对老茅来说就算是帮了他一家,毕竟因为一些问题,现在有些事说不清,这也影响到你刚才提的老茅的抚恤问题。”

    “涂主任,不会吧,难道县里真的就这么算了?”茅老大脸上微微变色“涂主任,我们家老二可是因为抗洪受伤才发的病啊。”

    “茅老大,你也是在外面社会上闯荡的人了,怎么也和没见过世面似的,”涂向东心里虽然无奈,可脸上却是变得阴沉起来“你应该知道,以老茅的那些问题,县纪委只是找他谈话就已经是很照顾他了,当初就是看着他为抗洪出了些力身体又不好事情才压下去的,难道你们还要争抚恤,要争补偿,你自己认为这现实吗?”

    涂向东的话让茅老大脸色通红,他憋了一会刚要开口,外面一阵轰然喧嚣传进了屋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两个人不由对望一眼,先后走出了屋子。

    涂向东这次就是为了压事,所以他走出屋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提紧,如果在老茅的灵堂里出了什么意外,这事可就有点闹大了。

    看到涂向东,人们纷纷让开道路,当他穿过后面的小门走进灵堂,看到正从外面走进来的杜言,涂向东心里不由暗暗一苦。

    灵堂里所有人都看着缓缓进来杜言。

    刚才看到杜言座车时,还有人认为可能是杜言派来吊唁的人。

    说起来老茅算是跟着杜言一起共过患难,只是老茅死的多少有些不光彩,杜言派他的区委办主任,或只是个司机过来看望慰问一下,也就算是尽了份人心,已经念了香火情。

    但是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杜言,认识他的不由全都大吃一惊,特别是那些三三两两站在灵堂外面说说笑笑,有的还正议论着老茅死的还真是时候的干部们,一时间目瞪口呆,甚至有个人因为意外嘴里的烟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也许是因为四周人们太过诡异的神色,老茅的老婆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个缓缓走进来的杜言,而她的一对儿女则是满脸戒备的盯着这个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老茅不光彩的死已经让他的家人受到了不知多少白眼,而很多吊唁的人那种看好戏的嘴脸,更是让他们深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的悲哀,现在看着这个虽然不认识,可从四周人们脸上神色就可以知道来头不小的年轻人,老茅一家不由更是心里惊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杜主任,真是杜主任?”

    “杜主任这是干什么啊,他不知道老茅……”

    “能不知道吗,好家伙,这下可有的看了。”

    人们小声的议论着,有个心思机灵女干部立刻几步来到老茅老婆身边,弯腰小声说:“嫂子你别愣着啊,杜主任来了,还不快带着孩子给杜主任磕丧头。”

    老茅的老婆微微发呆的点点头,虽然脑子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主任,可听着女干部那着急的话,却也知道眼前这人应该是个有来历的,她立刻伸手拉住跪在两边的儿女向着杜言磕下头去。

    “嫂子,节哀。”杜言站在老茅老婆面前微微鞠躬,按照乡里规矩,丧家头是不能拦的。

    “杜主任,”到了这时涂向东才走了过来,他回头向依旧有些懵懵懂懂的老茅一家人说“杜主任是县委常委,新区主任,是县里的领导,来看望你们一家的。”

    “啊,领导!”

    老茅的老婆立刻激动起来,她只知道涂向东是县里的大领导,就和县太爷似的,现在看到连涂向东都称呼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主任,那可见真是大领导了。

    她惊慌的拉着儿女就要再次跪下,这次却被杜言一把拦住。

    “嫂子,不敢当,”杜言收回手,看着眼前一家人凄惨的神情,杜言转过身来到棺材前,看着灵堂上老茅那张黑白照片,杜言先是深深鞠躬,随即双手抚棺发出一声压抑的泣沥:“老茅啊!”

    随着杜言的举动,老茅的老婆再也克制不住,随着她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整个灵堂里顷刻间陷入一片悲云惨雾之中。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人不禁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杜言不但亲自吊唁,甚至还当众哭了老茅,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人们心目中原本认为老茅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的想法。

    很多人不由暗暗琢磨,难道老茅这点事,还有翻盘的可能?

    一群人呼啦一下围上来“杜主任您节哀”“杜主任您别太难过了”“老茅知道您这么念想儿他也该知足了”的劝慰声此起彼伏,那种热情劲和之前冷眼看笑话完全不同,老茅一家子倒反而被扔到一旁。

    茅老大眼睛微微转着,他不知道杜言究竟是哪来的领导,不过看连涂向东对杜言都很客气,想来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领导肯定来头不小,现在看到杜言这情景,茅老大立刻凑上去,虽然不能和那些干部们挤,也跟着在后面不住劝着。

    涂向东暗暗皱眉,他之前听丁秉先提到过杜言提出吊唁的要求,对这个李培政和郭松林都没有正式表态,所以对杜言的出现,涂向东倒是并不很意外,只是他没想到杜言会闹出这么个动静。

    “杜主任,先到后面休息一下吧。”涂向东对杜言说,同时他飞快的向跟上来的茅老大使了个眼色。

    “对对,杜主任,您看这大热天的怎么说的,先到后面歇歇,”茅老大赶紧走过来招呼着“您能来就是我们茅家的光荣了,我们家老二在下面也谢谢您。”

    “不要这么说,老茅值我来送他一路。”杜言摇摇头,他向跟在后面韩秋实示意一下,然后在茅老大的引路下,和涂向东两个人一起走进了跨院。

    韩秋实走到老茅老婆,看到跟过来收桑仪的记账,他拿出两个信封略微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那个记账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先是有些激动的回头看了一眼老茅的老婆,然后才飞快的在本子上记下了两笔。

    韩秋实看着那个记账脸上的神色,原本要再叮嘱两句的心思也没有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是管也管不住的。

    果然,随着记账立刻向老茅老婆说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另一个让在场的人们吃惊的消息就传了开来,虽然没有来吊唁,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楚县长,也委托杜主任问候老茅的家人,还送来了一笔桑仪。

    而在跨院里,恭恭敬敬的站着的茅老大,正神色不安的悄悄打量着两位领导的神色。

    “茅老大,关于老茅的抚恤和后事,县里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想这个你不要有什么幻想,”涂向东脸色不是很好,他倒不是有意如此,而是因为杜言的出现让他觉得有必要态度严厉点,不能让茅家误以为有什么转机“县里能为你们解决的不会亏了你们,可如果你们提出不合理甚至是无理要求,那也是不现实的。”

    “哪能呢,涂主任您可别误会,我们哪能那样,您说是吧杜主任?”茅老大最后一句却是对杜言说的。

    杜言没有搭理茅老大,对老茅他这算是已经尽了一份人心,不论如何老茅已经是一死百了,这接下来他也不可能为老茅一家出什么头,不说老茅生前也的确身上有事,何况毕竟也没那个交情。

    看到碰了个软钉子,茅老大就显得讪讪的,他原本以为这位杜主任应该是和自家老二关系不浅,可现在一看人家却是对自己理也不理,而且仔细想想,之前也从没听自家兄弟提起过认识这么一位领导,这都是让茅老大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样吧,总在这儿陪着我们也不是个事,外面还得是你先支应着,”涂向东对茅老大说“我和杜主任还有些事谈谈。”

    茅老大立刻点头支应着退了出去,看着关上的房门,涂向东看着杜言略微停顿,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小杜,你这是给我出难题来了。”

    听着涂向东略带抱怨的口气,杜言微微一笑,他知道涂向东这多少有点矫情的话里,其实隐约透着的却是和他不见外的意思。

    只是涂向东一向深沉,做事也是预留后步,不会完全把自己的后路绝了,所以虽然露出亲近之意可却并不完全挑明,这虽然多少让人对他不那么放心,可只要始终保持强势,涂向东还是个能听话的聪明人。

    “老涂啊,我这算是最后为老茅尽份人心,也不枉我们曾经一起共过患难,”杜言淡淡的说“人嘛就是这样,总得讲点人情,老茅他有问题归问题,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抹杀了他干过的好事。”说到这儿,杜言看了一眼涂向东“我听说那个被老茅救下来的孩子的家人要来吊丧,被你派人劝住了是吗?”

    涂向东苦笑一声:“我也是没办法啊,真要让那一家子跑过来,你说老茅这不声不息的算怎么回事,没法服人嘛。”

    杜言默默点点头,他能为老茅做的也不过如此,而且认真说起来他能这么干,固然是因为老茅之前算是跟着他一起保过大堤还有理由说的过去,还有就是他一向桀骜不驯,甚至连市里领导都敢给个下不来台的“莽撞名声”,也成了他办事“不顾后果”的理由。

    相反,楚亦兰就绝对不能出现在老茅的灵堂上,否则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视为是县委领导之间出现重大分歧矛盾的象征。

    “小杜,我听说你最近几天就要去省里了?”看话茬也差不多了,涂向东终于说到了点上“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抗洪救灾先进报告会的时间可是够长的,而且接下来还有个培训班,说不定等你回来都快国庆节了吧。”

    听着涂向东的暗示,杜言正在茶杯边沿轻敲的手指停了下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老涂,你说等我回来这平陵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涂向东神色一滞,他这时已经搞不清杜言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势力,只从落水到治疗,这短短两三天里他就已经发现杜言背后的关系之深,甚至让他感到有些畏惧。

    所以杜言现在忽然说出这句话,涂向东一点都不认为是信口开河,反而认为显然杜言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之后才会这么说。

    “小杜,我这些年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了,这以后说不定就得靠你多关照。”涂向东向杜言一笑。

    看涂向东依旧是这么副滑不留手的态度,杜言眉梢微微皱了起来:“老涂我不是说你,有时候人是得有个决断的,总是这么惦记着八面玲珑四面讨好,最后往往就是得不偿失。”

    杜言话让涂向东霎时脸色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杜言居然会忽然把话给彻底挑明了!

    一直以来涂向东的这种态度,虽然所有经历过他的领导都很清楚,可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没有人去真正点破,更没有人试图彻底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

    因为没有人知道涂向东做出的保证是不是可靠,与其那样,不如干脆就让他当这个尽职尽责的县委办主任就算了。

    涂向东自己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左右逢源的处境,甚至还认为这正是自己一直顺风顺水的原因,可他没想到杜言却是忽然戳破了他的这层保护,甚至话还说的那么不客气。

    只是涂向东更多的并非愤怒,而是诧异,他不相信杜言不明白自己这种态度的真正含义,更不相信以杜言的精明会想不到为什么以前的领导能这么容忍自己。

    除非,杜言这次有绝对的把握能降服住他!

    “杜主任,这次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涂向东试探着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不过以有关领导对平陵的重视程度来看,也许平陵真的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也说不定。”杜言向涂向东不置可否的一笑,他知道有些话就是点到即止,至于涂向东是不是肯开这个窍,那就看他自己了。

    从老茅家出来,杜言坐在车里默默沉思,看到他这个样子,坐在前面的韩秋实低声吩咐司机,沿着小青河向着县城里开去。

    经过一场洪水的小青河不复之前那种清澈,显得浑浊了很多,汽车顺着沿河公里缓缓开着,直到杜言示意车子停下。

    韩秋实陪着杜言走到了河边,望着流逝的河水,杜言轻轻吐出一口气。

    “秋实,我过些天可能会暂时离开平陵一段时候,”杜言略显无奈回头对韩秋实说“真是没想到一场洪水引来这么多变化。”

    韩秋实微微点头,他知道杜言的离开名义上为了宣传抗洪救灾,其实其中多少有着某些人想借机会把他冷藏一下的心思。

    毕竟一个年轻有为又受到群众拥戴的干部,多少对其他人是个威胁,所以暂时冷却一下让温度降降,这也是官场规矩。

    “这段时间你就多费心了,”杜言向韩秋实笑着说“我走之后,可能会有点动静,不过不要着急,等我回来。到时候咱们大干他一场。”

    “好的主任,我们等你回来。”韩秋实同样笑着回答。

    看着韩秋实平静中透着信心的神色,杜言心中喜悦,韩秋实,他的确没看错!

    九二年的八月十七日,杜言离开了平陵,赶赴省城彤阳。

    在那里,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