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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多事平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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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当方季卿天刚亮就起来兴致勃勃的赶到区委会时,却看到杜言正坐在院子里和胡伟平聊天。

    “杜主任你起的还真早,”方季卿有些意外的问,他一边说一边揉着太阳穴“我说杜主任啊,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老头子可是被你害苦了,回去之后可就没睡好,一直琢磨昨天晚上和你聊的那些事。怎么样,有兴趣继续聊聊吗?”

    听方季卿虽然无意却是恰好说中事实,即便脸皮很厚杜言还是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整整一晚他都没有放过苏倩,长久的离别酝酿积攒的激情在一次次的欢好中不停的释放,当一切归于终于平静时,苏倩早已经是筋软骨酥,汗香淋漓。

    只是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结婚,虽然对他们的关系人人尽知,可苏倩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更重要的是苏倩不想因为这事对杜言产生影响,所以虽然觉得身上疲惫不堪,可苏倩睡的还是很警醒,早早的就离开了杜言的房间回到了胡伟平给她安排的隔壁的屋里。

    杜言却是虽然“奋战”了几乎一夜,可天一亮就立刻起来了,正如方季卿说的那样,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苏倩终于回到自己身边,想到两个人经过这几年的辛苦周折终于可以一尝夙愿,再想到的苏倩不但完全按自己之前安排的那样,终于在东海市站住脚跟事业也是蒸蒸日上,甚至还真的把方季卿这个宝贝给挖到平陵来了,杜言就怎么也睡不着,一早就赶到了区委办。

    不过不论杜言来虽然早,可胡伟平却依旧是按照惯例第一个到的人。

    “方教授,今天可不行了,我得到县里去办些事,这样吧我让胡主任陪着你们到处转转,看看我们新区,也请方教授吕先生多提宝贵意见,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聊聊。”杜言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解释着。

    说起来其实这时候他的心思一点不比方季卿轻松,一想到很快要到苏倩家去正式求亲,杜言就觉得自己这小心肝多少有点发颤,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怎么让他看得上眼的顾卫芬的形象,这个时候不但变得异常高大,甚至还充满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苏倩虽然尽量早起,可当她看到站在院子里聊天的几个人时,她的脸上还是不由微微发红。

    吕晓光有些失落的看着苏倩脸上那隐带妩媚的样子,这明显是个刚刚受到爱情滋润的女性所特有的美好容姿,只是看着苏倩现在的样子,吕晓光的脸上却是一片阴沉。

    对吕晓光那点小心思,杜言倒是也很清楚,只是在暗暗得意自己老婆的确魅力不小的同时,他却并没有盲目轻敌。

    吕晓光也许只是小人物,可这种人却又是典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他在方季卿身边总是起些坏影响,倒是也颇为让人头疼。

    看着杜言和吕晓光握手之后随即冷淡下来的脸色,胡伟平就上了心思,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杜主任对这位方教授如此关注,似乎还是让他的未婚妻想办法从东海市引荐来的,不过想到杜主任一向从不做亏本买卖,胡伟平就在心里打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位方教授伺候好。

    至于吕晓光,说起来不论是与公与私,这个方教授的助手都似乎对杜主任的计划没起什么好作用,胡伟平这么想着,就对吕晓光加了份小心。

    看到胡伟平在和方季卿说话的时候又时不时的应付吕晓光,杜言就知道胡伟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说起来能有胡伟平这么一个知心知意的手下的确很舒服,很多事甚至不需要你刻意安排他就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更重要的是,胡伟平又很明白分寸,知道什么事归他管,什么事不该多搀和,这和那些稍一身为领导亲信就不知进退,为了逢迎领导只会一味向前靠的人不同,胡伟平对自己该处于什么位置十分清楚,所谓远近适当,亲疏有别,在这方面胡伟平可说是已经通晓其中滋味。

    看着胡伟平,杜言不由想起了涂向东,甚而想起了丁秉先。

    如果说胡伟平是以这些细致工作逐渐确立了的地位,那么涂向东则是靠精明的审时度势始终让自己处于风暴之外,只是正因为如此,涂向东虽然先后伺候了几任县委书记,可却没有一个人把他视为心腹。所以尽管县委办主任的宝座坐的很稳,可涂向东的仕途也注定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大的发展。

    至于丁秉先,杜言到现在觉得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杜言甚至觉得,即便当初李培政没有来平陵,丁秉先的人生轨迹也会发生一个巨大变化,只不过那种变化也许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想象的了,至于说在他记忆里,上一世的丁秉先为什么一直赋闲家中再也没有侧身仕途,杜言略一寻思之后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在上一世,河西省最终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跨省经济桥这个对内地各省来说都异常重要的政策倾斜的机会,同样因此导致楚平早年间雄心勃勃设想的联省铁路项目再也没有得到新的重视,即便是做为被楚平大力扶植起来的省长郜克,也再也没有因为这个巨大项目带来的连锁反应,启用某些楚平之前的人手。

    丁秉先就是在那种背景之下,逐渐沉沦最终失去了再次在仕途上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而现在,丁秉先不但有了另一个难得的机会,甚至因为机缘巧合,与楚平的女儿一起在平陵这个风云际会的地方一展抱负,这让杜言不禁为人生际遇的变化万千而暗暗感叹。

    这一切的变化是来自谁呢?是自己造成的吗?如果自己当初不遇到宋嘉逸,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而自己与丁秉先以后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如同和李培政一样,最终因为各自道路不同分道扬镳?

    杜言想到这里心中暗叹一声,他向苏倩看去,恰好看到苏倩正向他望来的眼神,两人视线交汇,随后同时露出了个谁也说不清楚却又了然于胸的微笑。

    就在杜言因为人生际遇而触景生情时,这时候的丁秉先正坐在自家的葡萄架下喝着早茶。

    丁秉先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不论冬夏他都起得很早,然后会沏上一壶茶水喝完之后才去上班。

    以前在平陵通讯工作的时候,因为那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清水衙门,所以丁秉先有时候干脆到单位去和他的早茶,而且往往是一喝就是一上午。

    如今却是已经不同,丁秉先虽然在内心里并不想有什么太大变化,可多少也和当初在平陵通讯的时候不一样了。

    “哎,辛苦操劳只为功利啊。”丁秉先轻轻叹息一声,他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刚刚喝了一口,听到房门一响,丁宏伟从屋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爸你又早起了。”丁宏伟随便问了一句之后一屁股坐在丁秉先对面,拿起个杯子给自己沏了满满的一杯茶水。

    “水太满容易流出来。”丁秉先看了一眼儿子,随后漫不经心的说。

    “爸你别和我打哑谜,我不是杜言,不习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云山雾罩,您直说吧,是不是又要训我。”丁宏伟一边说眼神却是一边向屋里瞥。

    “别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一晚上没见吗。”丁秉先嘴角露出个笑容,说起来他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道德先生,丁宏伟昨天带着女朋友回来了,所说丁家的房子不小,可半夜里丁宏伟偷偷摸摸的往陆瑶屋里钻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东西引起的响动,丁秉先夫妻却是都听到了。

    丁宏伟呵呵笑了起来,他自然是不怕自家老子说什么,可以说丁宏伟后来养成的所遇而安的性子,很大原因就是受到丁秉先的影响。

    “宏伟,你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了?”丁秉先不经意的问。

    “不错啊,”提到生意,丁宏伟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爸你知道吗,现在不论是东海还是沿海其他地方,人家那才叫一个发展迅速,咱们内地根本比不了。不说别的,我听说杜言的女朋友苏倩在东海就发了。”

    “苏倩?”丁秉先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我听说她辞职之后到东海去了,也是下海做生意了?”

    “爸你还不知道啊,苏倩现在可不只是做生意,人家现在都快成东海市的金融女强人了。”丁宏伟有些羡慕咋咋嘴“我听说她开始到东海的时候就是租了一间小屋,然后就开始做东海市当地各个企业内部配发证券的代理买卖这个活儿,爸你知道内部配发证券是什么吗?”

    “听说过,”丁秉先微微点点头“是各个单位的企业内部股票吧,听说是东海市政府以行政命令要求企事业工作人员必须购买的。”

    “爸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丁宏伟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东海好多企事业都发了这种内部证券,不过据说效果不怎么好,如果不是政府行政命令,单位职工们根本就不愿意要那些花花绿绿不值钱的玩意。”

    “你说苏倩到了东海之后就开始干这个?”丁秉先又问了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苏倩是怎么想的,哎,其实是不知道杜言是怎么想的,苏倩肯定是听了他的话才辞职去的东海,”丁宏伟继续说“不过我听说在这件事上宋家的人帮了苏倩不少,就是那位乔总,好像苏倩一开始的代理办事处就是挂在乔总在东海市的公司名下的,而且也是乔总给她介绍了一些东海大企业的客户,然后她就开始做起来了。”

    丁宏伟说着说着就又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爸你知道吗,没过多久苏倩就不在以前她呆的那间小屋子里了,现在她在东海的江东金融区有一间办公室了,你知道那地方一年要多少租金吗?爸你听我说……”

    丁秉先微微抬起手打断了丁宏伟的话头,他先是默默喝下一口茶,然后抬头看着儿子。

    看到丁秉先这个态度,丁宏伟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虽然父子之间关系融洽,而且丁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可丁宏伟知道,只要自家老子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那就意味着其实他已经把自己彻底看透了。

    “你也想学苏倩做那个金融代理的买卖是吗?”丁秉先慢条斯理的问。

    “呵呵,爸,那个是真来钱啊,而且说起来也风光,叫什么金融财务顾问中心,一听就特提精神。”

    “不行。”丁秉先理也不理的开口就绝了丁宏伟的心思“这个你想都别想,老老实实在南方做你的生意,就算这样只要你老实本分不犯糊涂,现在赚的钱已经足够你以后生活无忧的了,所以你没必要搀和这事。”

    “爸,为什么啊?你看人家苏倩……”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丁秉先的声音难得的严厉起来,他看着一脸愕然的丁宏伟,再看看站在屋门里面因为听到动静正向院子里看的陆瑶,丁秉先轻轻叹了口气“宏伟,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说的太深,因为你一来毕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说了你也不懂,二来你太随意嘴上没个把门的,和你说了我也不放心。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别人发财是别人的事,哪怕苏倩将来能把东海市给买下来那是人家的缘法,这个边你不能碰,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将来你得吃大亏。”

    丁宏伟的嘴唇动了动,他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只是以他对自家老子的了解也知道,别看平时丁秉先对他这个儿子不是那么严厉,甚至有时候还有点没大没小的,可一旦认真起来,那绝对是说一不二,谁也别想让他改主意的。

    “可我不明白啊爸,你不让我干这个也成,可你至少得和我说说为什么吧。”丁宏伟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

    丁秉先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拿起了旁边桌上的书包:“没时间了,我去先去上班回来再和你细说一下,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想想为什么苏倩能做的事你绝对做不了,”说到这儿,丁秉先慈爱的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如果你真能琢磨出里面这点道道,我也就放心你以后了。”

    看着丁秉先走出院子,丁宏伟发着愣神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嘀咕了一句“什么和什么啊”之后,莫名其妙的转身进了屋。

    丁秉先平时喜欢走着去上班,现在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到后世那种芝麻绿豆大的官就架子十足威风八面的地步,可一位在全县排名第三的县委副书记,也是个了不得的名人,而丁秉先在之前担任平陵通讯的主编的时候是有名的好脾气,甚至即便是担任了县委副书记,可有空也还会跑到后山去和以前那些老棋友们杀上几盘。

    所以虽然一路上认出他的人不少,除了一些恨不得立刻在副书记面前混脸熟的人规规矩矩的走过来,大多熟人可只是随口打个招呼。

    丁秉先喜欢这种随意轻松的环境,有时候想想他甚至对当初答应李培政再次出来工作是不是正确都感到怀疑,只是他也知道从郜克决定重新启动楚平的联省铁路计划那一刻起,不论自己怎么想的,现在的一切其实上已经注定了。

    丁秉先沿着小青河不紧不慢走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的机器轰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那是三零七厂正在搬迁改造。

    说到三零七厂,丁秉先心里不禁有些许感慨,因为改制矛盾,人们的注意力之前都被重机厂那边吸引了,而实际上有着相同问题的企业绝不止重机厂一家,三零七厂就属于和重机厂一样正陷入困境的国家企业,只不过重机厂毕竟还有着雄厚的底子和多少还能维持得住的市场。

    而三零七厂因为以前是军工企业,随着国家对军工行业的缩水式控制,三零七厂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到了现在,三零七厂甚至要靠卖厂房和地皮维持工人们的生活费了。

    丁秉先微微皱着眉头,他倒是想起了不久之前杜言似乎有意无意的提到过要利用三零七厂那片很大的厂区土地做文章,以此盘活三零七厂,甚至好像还提到可以利用那种方式做为解决重机厂改制中工人们的出路问题,只是随着突然出现的耿真事件,正常工作就一下子被彻底耽误了。

    想到耿真,丁秉先只能轻轻叹息一声,耿真无疑是太华市委书记崔建斌手下一员大将,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耿真却与崔建斌之间发生了某种隔阂,这不止是之前耿真莫名其妙的宣称丢失了评估报告,更重要的是,耿真的事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可到现在为止,市里不但还没有个明确的表态,甚至连耿真的后事,市里也只是派了一个排名靠后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参加而已,至于市委方面,则是一个参加的人都没有。

    这固然是因为耿真死的实在是不名誉,更重要的是崔建斌是在利用这种态度告诉别人,不要用耿真的事打什么主意!

    如果说以前的崔建斌在很多事情上表现的有些能力不足或者说有些过于瞻前顾后,那么在耿真事件上,崔建斌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种坚决,只是这种坚决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显得多少有些冷酷凉薄。

    迎面又有一个过来的人和丁秉先打了个招呼,丁秉先随意应了一声。就在他要和那个人错身而过时,那人忽然一把抓住了丁秉先的胳膊!

    紧接着,从旁边忽然冲出了一个身影,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一个中年女人猛的跪在了丁秉先的面前,抱住他的腿发出了凄惨的哭号:“冤枉啊!丁书记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女儿楚琳死的冤啊!”

    随着这声哭喊,那个抓住丁秉先胳膊的男人也爆发出了沉闷却透着绝望的大声哀叫:“丁书记啊,你得给我做主啊!”

    “老楚,你们这是干什么?!”

    清醒过来的丁秉先低声呵斥着,他这时已经认出来,这两个人正是楚琳的父母!

    说起来楚琳的父亲和丁秉先早年间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因为这个,楚琳在毕业回到平陵进县委办的时候丁秉先多少帮了些忙。

    因为牵扯到耿真,在经过考虑之后当初按照县委决定,去楚琳家解决问题的是涂向东。

    根据涂向东回来时的汇报,楚家的人显然无法接受楚琳是因为意外被牵扯进去的理由,以至当时就显得情绪很激动。

    只是虽然也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有变化的考虑,丁秉先却的确没想到,楚家的人会在自己上班的路上忽然找上自己!

    楚琳的父亲神色用手紧紧抓着丁秉先的袖子,他的两眼通红,一张略显倔强脸崩得紧紧的,因为激动他的嘴唇不住颤抖,听到丁秉先的的话,他就只是不住的摇头。

    “丁书记,我们是不甘心哪!不甘心孩子都去了还背着一声脏水啊!”还能控制住情绪的老楚压低声音说“小琳这孩子你知道,不是那种不守本身的啊,可就有人说我们家小琳是和人鬼混才招来的杀身之祸。昨天晚上耿家的人到我们家来,他们把我们小琳的灵堂给砸了!”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老楚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憋闷许久的哀嚎“丁书记,你得为我们家楚琳说句公道话啊!”

    “耿家的人?”丁秉先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耿真家的人会干出这种事,之前因为担心耿真的家人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市里曾经专门派人到他家做工作,可谁也没有想到,耿家的人会突然到楚琳家闹事。

    “丁书记!你可得给我们家楚琳做主啊!”虽然丁秉先退后一步,可是楚琳的母亲立刻又一把抓住了丁秉先的露腿,只是不停的哭喊“他们耿家的人不讲理啊,砸了我们小琳的灵堂,这是安心让我们小琳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的绝户事啊!”

    “老楚,让你家里的冷静点,我看你们两口子才是死了都不让楚琳有个好名声,这种事非得闹的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丁秉先一甩袖子对老楚狠狠的训了一句。

    听丁秉先这么一说,稍微清醒过来的老楚本能的回头看看远远围在四周的人群,随后忽的一把拉起自己老婆,双眼却是死死盯着丁秉先一字一句的说:“丁书记,我老楚不让你为难!可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如果他耿家不给我们家小琳个说法,我就是拼命也和他耿家没完!”

    说完,他拽着老婆转身就走,只留下后面看着他们背影独自沉思的丁秉先。

    因为楚家的人半路出现,丁秉先难得的迟到了,当他刚刚走上二楼,就看到了早已经站在楼梯口的涂向东。

    “向东,耿家的人是怎么回事?”丁秉先开口就问,他知道以涂向东一向机灵的耳目,自己半路遇到的事他一定已经提前知道了。

    “我正要向您汇报呢,丁书记,”涂向东随着丁秉先走进了办公室“李书记已经知道了,昨天耿真老婆娘家的一些人到了楚琳家,不但把楚琳的灵堂砸了,还有人往楚家门口扔了一堆破鞋。”

    “哦?”丁秉先皱了皱眉,这个他到没听说,不过想来楚琳的父亲毕竟还没脑子发热到当着街上人的面把这么丢人的事也说出来“耿家的人现在在哪?”

    “我们怕耿家的人再闹事,知道之后连夜出去找,现在他们已经都被安排到县委招待所了,”说到这里涂向东压低了声音“耿家的人话里话外说,耿真是因为得罪了人才遇害的,虽然没明说可话里的意思是耿真是为人顶缸才死的。”

    “胡闹!”一向以随和著称的丁秉先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愤怒“他们想干什么?是怕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是嫌耿真死的还不够丢人?是不是非得把他那点事都抖出来,让耿真落个身败名裂才甘心啊?”

    看着丁秉先脸上愤怒的神色,涂向东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说听到耿家的人闹事之后,李培政的愤怒更多的是考虑影响问题,那么丁秉先的愤怒明显就是有着更深的意思在里面。

    在郜克即将视察的前夕闹这么一出,而耿家的人还露出那样的口风,这不论是对太华市还是做为市委书记的崔建斌本人,都如同致命一击!

    而对丁秉先来说,更重要的是,上任伊始的第一次视察就遇到这种事,郜克会怎么想他这个平陵县委副书记?

    而当杜言和苏倩中午到了县城,听到楚琳家发生的事情之后,杜言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究竟是谁要把这趟水给搅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