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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样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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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密的长睫,沾染着晶莹的水滴,轻轻阖着,在幽幽的壁灯投射下,落下一层淡淡的光影。

    孟云裳看得有片刻的出神,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慢慢放下。

    似怕吵醒了他,她轻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水温。

    凉的!这样睡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她赶紧推江柏,蹲下身在他耳边低声唤他:“大叔,你醒醒,醒醒呀!”

    炯炯双眸没有睁开,水面却突然一阵骚动。

    孟云裳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一双手掌用力拉了拉,身体一个失衡,“砰”一声,她狼狈的栽进浴缸。

    “唔……”孟云裳本能的挣扎,胡乱的抓住浴缸缸沿,从水面爬起来。

    “大叔……”她虚软的攀住池沿,想躲开他。

    江柏结实的长臂,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让她纤细的背脊,更紧密的贴合自己光裸的胸膛。

    他身体的热度,仿佛火山喷出的岩浆,源源不断的侵染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有些无法招架,只能软软的靠着他。

    他的唇有意无意的刷过粉红的俏脸,燥热的气息,惹得她精巧的耳垂,一片诱饶红润。

    孟云裳努力转移话题,“大叔,你先放开我,水凉了……”

    江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的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长臂一动,将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缠住她腰部的大掌,却丝毫也不松懈。

    “为什么你要叫我大叔呢?我真有那么老吗?”他玩味的看着她,问道。

    “哦,那……那叫你柏总裁吧。”

    “不,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不然会觉得很生疏。”

    他邪魅的望着她,眼里几乎能溶出火来,若有似无的靠近她一寸,灼热的男性象征恶意的蹭过她的柔软。

    他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理由,但就是很想逗弄她一下。

    孟云裳倒抽一口冷气,被逼得往后挪了一些,清眸染着氤氲,“大叔,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现在这样子你会感冒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乱,最后甚至不敢正视他的双眼,只慌乱的落下眼睑。

    浴缸里的泡沫,早因为彼此的动静而化为乌有。

    良久……

    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让孟云裳猛然回过神来。

    江柏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头疼欲裂。

    “大叔,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呀!”孟云裳看到江柏紧缩的眉头,痛苦的神情,焦急的询问着。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儿疼而已,你以为我那么娇气吗?”江柏勉强微笑着,那笑容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他的痛苦。

    “我去给你拿药吧,你告诉我,药放在哪里了?”孟云裳说着就要从水里起身。

    然而,江柏却突然像怒火中烧的狂狮一般瞪着她:“说过了我没事,你听不懂吗?”

    “可是……可是,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孟云裳不顾他严厉的话语,心疼的看着他,柔声说道。

    “什么病?我根本没病,也不需要吃什么药,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江柏强忍住痛苦,用手不停的揉着额头。

    “该死!”由于疼痛难忍,江柏狠狠地咒骂道,他撇了孟云裳一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正心疼的凝视着他。

    那眼神刺痛了他的心,深深的伤了他骄傲而可怜的自尊!

    他厌恶这样的注视,尤其,这还来自于眼前这个小女人!

    “为什么哭?你可怜我,是不是?”江柏反笑,那笑悲沧得近乎扭曲,有抹钻心的痛楚在狂肆的蔓延……

    孟云裳含泪摇头,难过的情绪爬上了她的心头,令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虽然见过他发病,但是再次亲眼目睹这一切所带给她的心痛,依然无法形容!

    “那你为什么哭?”

    “不是的,不是可怜你!”怕被他误解,她急急的抹干眼泪,坚定的望着他,“我只是这里……这里疼!”

    她的食指,颤抖的指着自己的心窝。

    她心疼!

    心疼他的受伤,心疼他的倔强,更心疼他那被刺痛的骄傲!

    江柏神色复杂的看着孟云裳,他不知是该该感激她,还是继续挖苦她,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流。

    “你要是愿意洗,你自己在这里洗吧,我先出去了。”江柏不愿意仔细揣摩心头那股莫名的感动,撑起身体,独自出了浴室,只剩她还呆呆的沉在冰冷的水里。

    他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生病了却不配合治疗,也不吃药!

    更令她困惑的是,他为什么有时把她记得如此清晰,有时又忘得一干二净?他究竟是怎么了?

    情绪一团乱,孟云裳怔忡的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一路走过来,留下一地的水迹。

    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江柏的身影,想到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她沉重的叹了口气,拿起包,就准备逃离。

    “等等!”冷沉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下来。

    和浑身湿透的她恰恰相反,江柏此时正一身清爽的坐在楼上,眉心深拧的俯视她。

    那双幽深的瞳孔已经恢复得和往常一样毫无波澜,仿佛之前泛出的点点柔情都是孟云裳的错觉。

    他淡淡的开口,依旧面无表情:“上来,我有话和你。”

    孟云裳抬头定定的望着他,惊愕于他的情绪竟然可以收敛得如此之快。

    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她叹口气,还是放下包走上去。

    水迹,打在玻璃梯上,晕出一圈圈痕迹,像极了她此刻一圈一圈荡漾的心。

    很乱……

    站定在楼道上,江柏远远的打量她一眼,衣服湿透的熨帖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有致的身材。

    他幽深的眸光紧了紧,别开目光,微微抬手,指着一个房间:“进去换套衣服,换好了再出来。”

    孟云裳换好衣服出来,江柏正躺在天顶上望着夜空。

    几百坪的天顶,种满了薰衣草,就着夜晚新鲜的空气,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只有当他闻到这薰衣草的芳香时,他的头痛才会缓解许多。

    孟云裳顿时觉得心底刚刚紧绷的弦稍微松懈些。

    她走上前,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我给你揉揉吧。”

    他的头,侧了侧,目光落在她脸上:“看来你这个助理,当的还算称职。”

    孟云裳撇了撇唇在草地上坐下,转头看着江柏:“大叔,你看这些这薰衣草,你知道我最喜欢薰衣草了,还记得你弹着吉他为我唱的那首歌吗?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

    她说着,动情的唱了几句,又停下:“我知道你并没有忘记我,因为你还留着我穿过的衣服……”

    听到她的问话,江柏突然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她。

    孟云裳全然不顾他的神情,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扯衣角,自顾自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这件衣服还是那么新,你保管的真好!”

    这一次,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似沉浸在某种深刻的记忆长河里,那双眼,渐渐的变得越加深邃复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柏的眸光闪了闪。

    呃……

    以为他会与她一起怀想过去的美好时光,她正闭起眼睛准备聆听,却不料他惊人的话语又破坏了此刻刚刚营造出的良好气氛。

    “明天按时过来上班吧。”江柏见到孟云裳惊讶的表情,没给她多做思考的时间,就抛过来这么一句话。

    “我真的可以回来上班?”孟云裳有些不相信。

    江柏哼笑了声,淡淡的开口:“江氏集团还不至于不分是非曲直就随便开除员工吧。”

    双臂交叠枕在脑后,遥望着夜空,密布的星星落在他眼里,有点点星辉闪烁。

    虽然那天她确实是被逼急了,但是,因为她而惹的麻烦,确实很大。

    “张经理边怎么办?”

    “已经摆平了。”江柏回答得很轻松,神采间有股运筹帷幄的自信。

    孟云裳相信他的处理能力,加上他答得如此轻松,她不安的心也跟着放下,便不再多问,只点头:“知道了。”

    事情已经搞定,孟云裳看了看江柏,终是欲言又止。

    原本她有很多事想问清楚,可是……

    最终还是将那些疑惑生生压下。

    “明天还是要上班,我就先回去了。”她看了眼时间,叮嘱他,“你一直头疼,还是早点去睡吧。”

    见她起身要走,江柏突然从夜空里抽回视线,落定在她身上,眼神犀利:“你为什么急着回去?”

    孟云裳一愣,以为他是知晓了佳佳的存在,又慌又乱的望着他,没敢回答。

    这一幕,看在江柏眼里便成了心虚。

    他浓眉一蹙,脸色变得阴沉,“对了,我差点儿忘记问了,孟小姐你结婚了吗?是不是着急回家陪你老公呀?”

    她老公?她哪里来的老公呀!

    原本她以为他会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后来……

    孟云裳飞快的想了下,便知道江柏是误会了。

    此时,江柏把孟云裳的缄默理解为了肯定的回答,锁住她的瞳孔蓦地紧缩,神情陡然变得阴鸷。

    他的薄唇不悦的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话,不顾孟云裳惊愕的样子,便起身愤然离去,独留下一抹冷硬的背影。

    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孟云裳实在是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孟云裳心事重重的回到家。

    按了好一会儿的门铃,佳佳才一边叫嚷着,一边踩着kitty猫的毛茸茸拖鞋‘哒哒哒’冲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