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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灭门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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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在秦家堡,秦然亲眼目睹了自己全家十七口人惨死院中的景象。曾经,那个如同梦魇的画面无数次出现在秦然眼前,犹如一把拔也拔不出来的利刃,深深地刺在他幼小的心中。

    十两!十七条人命只值十两!

    欧阳林见秦然的表情不太对劲,便把手放到秦然肩膀上,关切道:“秦老弟,你没事吧?”

    “欧大哥,官府送来的卷宗,我能看看吗?”秦然声音颤抖着问道。

    “哦,没问题。”

    欧阳林不知道为什么秦然听到这个案子之后会如此反常,但看他严肃的样子,也不好多问,只好吩咐下人去屋后拿了卷宗过来,交到秦然手里。

    “城西秦家堡一十七口,丁丑年七月十三于家中毙命,皆因咽喉被割一击致死,伤口细长且深,应为长剑利刃所杀,且伤口位置形状相似,判断乃同一凶手所为。家主秦至谦,妻郑氏……”

    秦然默默地读着卷宗上的文字,上面的名字有的他已经不记得,但自己爹妈的名字,他是永远也忘不了的。十三年前的一场灾难,使得秦然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间毁于一旦,即便秦然侥幸逃过一劫,却也只能在云巫山上过着没人疼没人爱,天天受尽师兄弟欺负看不起的日子,而造成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如今却仍旧逍遥法外,自己甚至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今秦然已经离开云巫山,独自闯荡江湖,他要揪出凶手,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欧大哥,我想接下这一单。”秦然把卷宗合上,认真地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欧阳林虽外表粗犷,但心思却十分缜密。这一单赏金很少,秦然必定不是为了钱而接下,但又似乎对这一单格外重视,加上秦然也姓姓秦,便大胆猜测道:“莫非秦老弟认识这家人?”

    秦然的手紧紧地攥着卷宗,上齿紧咬下唇,眼神中布满了悲痛,只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秦至谦是我爹,我就是秦家堡灭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欧阳林听后震惊地后退了两步,他半张着嘴巴,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秦老弟,没想到你……如果你以后有用得着我欧阳林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这血海深仇,大哥一定帮你报!”

    秦然感激地看了看欧阳林,但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欧大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但是灭门家仇我是一定要亲手报的!”

    欧阳林盯着秦然看了许久,对方目光坚定,看来是已经下了决心。

    “唉!我知道你的感觉,的确只有亲自手刃仇人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慰藉家人的在天之灵。这样吧,大哥在江湖消息方面还是有些门道的,我马上派些人去打听一下当年事情的细节和凶手的线索,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多谢你了,欧大哥。”秦然向欧阳林点点头,有这个义气相挺的大哥在,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这个王八羔子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揪出来的!”欧阳林拍着胸脯承诺道。

    吩咐了仆人一声之后,欧阳林带着秦然来到御风苑后面,一扇红漆大门出现在秦然面前,门前有几位家丁站得笔挺,脸上都是不可进犯的威严表情,他们一看到欧阳林来了,站姿更加挺拔,昂着头,目光直视前方。

    “少谷主好!”几位家丁异口同声地喊道。

    “嗯,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秦然,以后他可以随意进出内院,都对他尊敬点。”

    “是!少谷主!”

    欧阳林回头对秦然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爹和我娘。”

    方才欧家家丁的表现让秦然大开眼界,这样整齐的动作和声音必定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才能达到的,看来欧阳林的爹欧震欧谷主是个严谨认真的人,想必他对家丁和仆人的要求极其严苛,惩罚也非常严厉,否则他们不会对欧阳林如此敬畏。

    猎人谷的内院就是欧家人和仆人们起居生活的地方了,这里没有巍峨高耸的亭台楼宇,有的只是淡雅小筑,假山湖泊,小桥流水,全身一派江南水乡的清新风格。

    “我娘是在杭州长大的,所以这里的景色大多按江南那边仿照而来。”

    原来内院是完全按照欧阳林母亲的喜好来装饰布置的,能够在这山谷之中建造出江南水韵,其过程必定费工费力,看来欧谷主对自己的妻子爱意颇深。

    欧阳林和秦然一路往里行进,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一个小花园中,这里的繁花艳丽多彩,青草碧绿整齐,一看就知道平时有人在精心打理这些花草。

    花园中间位置,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正在修剪多余的枝叶,她背对着两人,手里的剪刀精巧灵动,几番下去,本来杂乱无神的花丛经她巧手雕琢,立刻焕然一新。

    “娘!”

    欧阳林快步跑到中年妇人身边,秦然一惊,难道这位朴素的妇人就是欧阳林的母亲叶凤仪?他还以为是个照顾园子的大婶呢。

    “林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中年妇人直起腰,转过头来,一双慈爱的美眸看向欧阳林,顾盼轻盈,不施粉黛,虽然叶凤仪的眼角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皱纹,但能从俏丽的五官判断她年轻时的风采。

    苏杭盛产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不论是叶凤仪还是叶凝儿,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久居云巫山上的秦然今天倒是大饱眼福。

    “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三年前把我救出云巫山的好兄弟秦然!”

    叶凤仪听到秦然的名字有些惊讶,她盯着秦然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林儿,你不是说他坠崖身亡了吗?”

    “呃,我也不清楚,秦老弟今天刚来,我正带他参观谷里,还没来得及问呢。”欧阳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

    叶凤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秦然面前,轻声道:“秦公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当年幸得您出手相助,林儿才能成功脱身,凤仪代夫君向您谢过了。”

    叶凤仪向秦然轻轻作揖,后者连忙摆手道:“欧夫人不要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秦老弟,没有你这‘举手之劳’,我可能得一直在云巫山上吃素吃到现在了。”欧阳林搭着秦然的肩膀,两人哈哈大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天天偷吃鸡腿的“幸福”牢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