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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越狱、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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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大哥,我救你出去吧!”

    “什么?”欧阳林手里的鸡翅啪地一下掉到地上,随即又兴奋地跳到铁栏前,抓住秦然的手,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欧阳林满手油腻,弄得秦然好不自在。

    “你真是大哥的好兄弟!”欧阳林恨不得抱住秦然狠狠地亲上几口,一想到自己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鸡肉,就放弃了这个决定。

    秦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是过去的他,恐怕无法下定决心,欧阳林被关在秘牢里的事情只有他一位弟子知道,若人跑了绝对是他放走的,这可是背叛师门的事情!但如今他马上就要被逐出师门,临走前能救朋友一把也算是一种安慰。虽然秦然对生活了十几年的云巫山还有些留恋,但回想长期以来被欺负的日子,也早已受够了,他可不想自己这辈子毁在可恶的师兄弟们手中。要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绊住秦然,那就只有救他一命,还把他带回山上养育成人的掌门师祖风扬子了。他老人家平易近人,对秦然也宽容和善,不像师父玉青子……秦然叹了口气,自己这几年来都没怎么孝敬师祖,如今即将下山,还要放走他要关押起来的欧阳林,真是个不肖弟子。

    既然做出了决定,秦然就不会后悔。两人席地而坐,开始探讨起越狱的细则。

    “这铁牢上下周围都是坚硬的岩石,想要挖洞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从这些铁栏杆上着手。”欧阳林分析道。

    秦然伸手摸了摸面前的铁栏杆,这些铁栏杆都是精铁打造而成,每一根都有手腕般粗细,用手指敲一敲,连抖都不抖一下,看来里面全是实心的,如果用锯来锯它,恐怕栏杆没断,锯就先磨平了。秦然又走到进出铁牢的铁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奇异形状,锁上有两个钥匙孔,应该是要两把钥匙同时转动才可打开门锁,看来偷钥匙这一办法也行不通了。

    “哇呀呀呀,烦死了!”欧阳林是个五大三粗的人,向来只对剑法有些研究,如今要他动脑子想逃出去的办法,真要比上大刑还要令他难受。

    “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纵使秦然这么说,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他围着铁栏杆不停地转悠,这些粗壮的铁栏杆每一根足有一人半高,也不知是怎么插进坚硬的岩石中去的。

    “秦老弟,你能弄到锤子凿子之类的东西吗?”欧阳林忽然问道。

    “应该能,我上次在杂物间里见过。”

    “那太好了!你现在先回自己屋里,等到午夜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偷偷把锤子和凿子拿来,我们直接破拆门锁!”欧阳林跃跃欲试,想起即将“出狱”就兴奋不已。

    秦然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便问道:“为什么不现在就拿工具来拆呢?”

    “我是怕你那王八蛋师父吃完晚饭撑得没事做,又过来问我消息来源的事情,万一被他撞见就全完了!”

    秦然恍然大悟:“哦哦,还是欧大哥深思熟虑。”

    就像欧阳林所计划的那样,秦然悄悄地回到了屋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困意也没有,这是他在云巫山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他就要跟生活了十年的云巫山告别了。

    时至午夜,秦然把几件衣服放进包袱里,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私自放走犯人乃是重罪,如果被师父和掌门知道,就不是逐出师门这么简单了,所以,救人之后他必须一走了之,连跟掌门师祖告别也不行。至于下山之后,秦然想跟欧阳林一起去猎人谷,那个欧阳林口中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他很想去见识一下。

    秦然蹑手蹑脚地潜入了杂物间,拿了斧头、锤子和凿子,用破布包裹起来揣在怀里,然后拉开朱雀堂的大门,消失在夜色中。但是秦然并不知道,有一个凶恶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爹!爹!快开门!”傅炎杰急匆匆地敲响了傅天的房门,半分钟后,门开了。

    “都几点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傅天显然是被儿子从睡梦中吵醒的,脸上还挂着倦意和不耐烦。

    “爹,我看到秦然那小子偷偷进杂物间拿了几样东西,然后往后山方向去了,形迹非常可疑!”

    “什么?”傅天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睡意全无,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猜到了什么。

    今晚恰逢满月,路上也不再那么漆黑,秦然一路小跑地朝秘牢奔去,这条路他已经一天三趟跑了半个月,早已经熟门熟路,要不然在大晚上走山路,很容易失足滚落山崖。

    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秦然就已经来到山洞前,他用令牌打开石门,带着拆锁工具来到了铁牢。

    “欧大哥,我把工具都带来了。”

    秦然把工具往地上一扔,欧阳林大喜过望,顺手就拿起一把斧子,而秦然则把凿子的尖端卡在锁上,用锤子在另一头敲打,就这样两人各自拿着工具,对着门锁叮叮咣咣一通乱敲,门锁终于被两人合力破坏。欧阳林一把拽开铁门,上来就给秦然一个熊抱。

    “好兄弟,多亏有你的帮助大哥才能够重见天日,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肉麻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只要有我欧阳林在的地方,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秦然眼含泪光,心头也暖暖的。他从小就没有朋友,受尽别人的欺负,如今在欧阳林面前,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重视,被关心,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

    既然已经逃出铁牢,事不宜迟,秦然和欧阳林快步离开了山洞,然而,就在他们趁着夜色下山时,却突然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影,那两人步伐匆匆,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秦然!你这逆徒!竟敢放走犯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糟了!是师父!秦然心里一慌,没想到一路上小心谨慎的他还是被师父发现了行踪。欧阳林见情况不对,赶紧拽着秦然往回跑,而傅天和傅炎杰则马上追了上去,这对父子俩本来就对山路不熟,等秦然救出欧阳林之后才迟迟赶到,此时一看两人要逃走,心急之下,差点脚下打滑翻到山沟里。

    “秦老弟!还有哪条路能下山?”欧阳林一边跑,一边问秦然。

    “我知道后山南面有个吊桥,过了吊桥就能找到路了!”

    秦然带着欧阳林一路在林间穿梭,但是这片山路崎岖不平,在奔跑过程中,秦然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不幸崴到了右脚,他的脚踝肿起了一个大包,几乎无法行动。

    眼见身后的傅天父子越追越近,欧阳林不由秦然推却,一把背起他,在秦然的指挥下朝吊桥的方向跑去。

    “秦老弟,既然你肯舍命救我,那我欧阳林就绝不会丢下你一人!”

    欧阳林满头大汗地背着秦然跑了半个小时,几乎精疲力竭,这时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座长长的吊桥。吊桥是用木桩固定在山崖两端的,中间用麻绳连接,桥面由一块块木板组成,在山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欧阳林未加犹豫,迅速登上了吊桥,但他身背秦然,在吊桥上很难掌握平衡,并且桥面上的木板年久失修,万一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突然崩裂,那么秦然和欧阳林都将葬身万丈深渊!

    “欧阳林!”傅天已经追到了吊桥桥头,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桥上的两人大喊道,“你们俩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绳子砍断!”

    欧阳林听见傅天的喊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现在距离桥对面只有七步之遥,如果快速冲过去,也许能够赶在傅天砍断绳子之前到达。

    “欧大哥,你赶紧放下我跳过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要是背着我,肯定跑不过去的。”

    欧阳林直接无视秦然的话,他悄声说了一句:“抓紧了!”,背着秦然就朝桥对面跑去。

    “愚蠢!”

    傅天长剑一挥,果断砍断了吊桥的绳子,那吊桥“哗啦”一声,朝下坠去。然而就在吊桥崩塌的一瞬间,欧阳林用力抓住了右手边的绳子,两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到崖壁上。

    “啊!”

    欧阳林痛得大吼一声,手臂的青筋毕露,脸憋得通红,显然,两个人的重量是他一双胳膊难以承受的,再加上吊桥的绳子已经老化脆弱,这根绳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断,到时候后果只能是……

    “嗤啦”一声!绳子终于承受不住拉力,断了半截!欧阳林和秦然同时向下坠了一小段,而欧阳林的手臂被凹凸不平的崖壁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流,崖壁上也沾上了不少鲜血。

    “欧大哥,你这样撑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摔死的!我不想连累你……”

    “你闭嘴!我说过我不会扔下你的!”欧阳林忍着手臂的剧痛,不顾流血的伤口,仍在用尽浑身力气往上爬,但他越是用力,伤口的血流得越多。

    秦然看着欧阳林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心中痛苦万分,自己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人在意,但欧阳林还有疼他爱他的爹爹,他怎能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这里,秦然眼睛一闭,决不能让欧阳林跟着自己一起坠崖!

    “欧大哥,对不起……希望我们来生再做朋友吧!”

    秦然松开了挂在欧阳林脖子上的手臂,他身体一飘,朝深不见底的山崖坠落下去。

    “秦然!”

    山崖间回荡着欧阳林声嘶力竭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