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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博取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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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博取同情

    “听过我的悲惨身世,你有没有对我有别的看法。”

    “什么看法?”葛兰锁好车窗,没有回头。

    苏海安启动车子,耳边响起跑车轰鸣的声音,葛兰收回目光,没有再看那些人,眼角瞥见开车的苏海安一脸的平静,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做他想,她也知道苏海安私下里找这些人做了见不的人的交易,又或许,这个交易范西也是清楚的。

    见多了,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葛兰几乎没有在意苏海安的突然搭话,只是突然听到他回应说:“比如同情,紧接着将同情演变成爱情。”

    爱情两个字让葛兰有了反应,她撇他一眼,似思索了一阵后才认真道:“苏先生,我对你悲惨的身世和遭遇深表同情,真心的。”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这不代表什么。”

    苏海安无声的扯起左边嘴角,似讽刺似认同,“我还以为让你知道这种事情后会对待我可以同范先生一般一视同仁,至少,你可以不这么讨厌我。”

    葛兰奇怪的看他,“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的结论?我会因为同情你,开始选择去喜欢你。”

    “你难道不是因为同情范先生?才答应留在他身边的吗。你瞧,他连腿都没了,还被绑架,写成自传说出去会感动不少女人吧?”

    葛兰有些厌烦听他阴阳怪气的讲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可怜,那就是当真可怜了,苏海安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制高点,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着别人。所以,在他眼里的范西是当真可怜的,却不是真同情,只是用一种比较特别而又奇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优越感而已。

    葛兰不清楚苏海安为何会这样,明明挖开了隐秘的伤口给人看到了。却又要在嘴上逞强,显得自己好像不在意。

    越是欲盖弥彰,越在意不是吗?

    “苏先生,我既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造成你生活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你实在没有必要证明什么。对我来说,你有什么悲惨的过去也好,或者生活得幸福美满也好,都不重要。我不在乎你。”

    葛兰将厌恶之情彻底表现在了脸上,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她不知道苏海安有没有觉得难堪,自然也不会在意。只是低头打定主意不打算在理会他。

    车厢里总算是安静了一会。葛兰望了眼车窗外的风景,偶尔会看见擦身而过车辆上面坐着不同的人。她将车窗咧开了一条细小的缝,让冷风吹了些许进来。苏海安将车内的热气开的很足,呼吸总是不太舒服的,感受到凉风后她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安逸地往皮沙发上靠了靠。

    葛兰所享受的安静异常短暂,很快她又听见苏海安在前面轻声说话了。

    “西蒙只听命于我的父亲。要骗过他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或许是漫长的路途太过无聊,他也不管有没有听众,就算没有得到回复也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起初我并没有想到父亲会找了西蒙来暗杀他。呵,我父亲年纪大了,有些情绪表露的太早了,也有一些操之过急了。如此才露了马脚。”

    葛兰仍然没有回复,苏海安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角停顿了一瞬,接着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同范先生合作的,我猜想他应该像我讨厌他一样讨厌着我。”

    葛兰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你的猜想没有错。”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搭话,苏海安会无止境的说下去。

    苏海安厚颜无耻的咧着嘴角,似乎很开心葛兰终于回答了。“尽管如此,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提议。他这个人挺容易琢磨的,睚眦必报,小人之心,甚至很贪心。只要送上他想要的好处,他就不可能会拒绝。”

    葛兰低头哈气,不得不承认苏海安将范西看的很透彻。他说的每一个点,她都很清楚。

    “我亲眼看着西蒙将他弄走了。父亲的意思是,让范西交出手上的股份后就杀人灭口,可惜,西蒙跟着父亲这些年并没有落下多少好处,人都是贪心的,我稍微提点了一下,他便贪心的想要更多,这个时间足够我拖延到等范西请来救兵。”

    “你早就知道西蒙的线索,为什么要拖到最后?如果西蒙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行事,范先生恐怕在救兵赶到之前就死了。”葛兰并不能理解苏海安的想法,这个计划对范西来说,没有任何保障。“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将范西的生命计划在内,因为……如果范西死了,西蒙也逃不掉,你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内告诉警察关于西蒙的线索。”猜到此处,葛兰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突然明白了,苏海安的心思……

    他迟迟不肯见伟伦家的人,是因为他在等,等西蒙一怒之下杀死范西。而无论如何,他的目的都会达成。如果范西死了,伟伦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西蒙。

    苏海安从喉咙里发出了几道咕噜声,“伟伦家在纽约的势力不容小觑,警察迟早会找到西蒙的。只要一个人能证明,绑架犯是他。你说的没错,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范西的人居然找了你们。”

    葛兰的身体往后仰了仰,她微微抬起头去观察苏海安,可惜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后脑勺,提供不了任何讯息的后脑勺。

    “你就不担心被你父亲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

    似乎感应到葛兰在看他,苏海安突然侧头,一眼撞见她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笑了,“他当然不会知道。你和范先生我自然是相信的,而唯一的变数,西蒙。他明天就死了。有何畏惧的?”

    葛兰想起了离开时,凑在一起的那几个狱警。她一点也不意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你又许诺了范先生什么?我不相信,他会轻易冒险。”尽管苏海安分析范西没有差错,但是以她的了解,范西不是一个轻易会被打动的人。如果只是蝇头小利,是不可能让他以身犯险的,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死。

    “一个女人的下落,还有一些他想要的股份。就这么简单。我想,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吧。”车子正好路过一个大转弯,苏海安打转方向盘的时候动作弧度有些大,等车头正式进入正轨后,他才接着说:“范西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直到见到你,我猜想,他给自己留了后路。”

    葛兰开始有些相信范西口中那句:“对我来说,你很重要。”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找到她下落的线索,范西为何一定要以身犯险?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一句,‘我们费了人力财力去寻你’中我们又是指谁?

    回程时比来时快一些,远远的已经能看见伟伦家的古堡矗立在森林后,不如近距离看着宏伟,车子穿梭过一片雪白的松林,才靠近了一些,孤零零的样子。那样子让她不由得想起范西来,与他相处的短暂一周时间里,他都待在那如同牢房的古堡里,整个伟伦家的佣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了一丁点事情惹怒了他。

    工作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范西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发呆,望着花园里的喷泉发呆。

    有时候,看见有佣人在忙碌,他会攥紧拳头,按压着那双毫无用处的双腿。失神落魄一阵后,突然想起她来,猛然回头一把抓住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此时的他会笑着叹气,小声的说:“还好找到你了。”

    那一瞬间的葛兰,会误以为多年前那个阳光少年又回到自己身边了。而她们什么背叛和痛苦也没有经历过,还是一如当初。

    明明是错觉,却差点当了真。

    思索间,眼前已经能看见伟伦家的古堡。范西早已经收到他们回程的消息,早已经等在大铁门外。苏海安把车停在了路边,故意忽略了范西的方向,转头来看见葛兰弯腰将车座下的枪拿了出来,别在腰间衣服内,眉尾微挑高,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大惊小怪,他故作淡定的抬手按压了起着眉毛两头。

    “这玩意……你随身携带着的吗?”他问的有些迟疑,虽然早已经见过葛兰杀人时的模样,但每次都会觉得很惊讶。她明明长得这般的瘦弱。

    “有什么问题吗?”葛兰抬手正打算推门。

    “当然没有问题。”苏海安咧开嘴角,皮笑肉不笑,“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我也会担心某天,你会朝着我开枪。那种场景,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葛兰眯着眼看他,想起在巴黎时撒旦的人袭击音乐厅的现场,她亲手把苏海安推给了恐怖分子,差点让他命丧黄泉。

    “毕竟你如此讨厌我。”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就没有开枪的机会吗?”葛兰衷心的提出解决方案。

    无奈苏海安不会接受,他探出半个身子越过座椅背靠近她,小声说着:“我怎么会舍得离里远点……我的毅力请你不要怀疑。我说过,喜欢你吧。我们的关系不止如此简单。”话音刚落,车窗已经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范西坐着轮椅,双眼正好平视着两人。

    苏海安眼角上带着笑意,这才缓缓退了一些。范西顺着他的动作移动着眼珠,看的出来,他已经无法再忍耐苏海安了,隐忍的愤怒就要爆发。果不其然,葛兰一下车,就听见他对苏海安说道:“苏先生,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请你以后不要找上门,我这里不欢迎你。”

    “范先生还真是没有礼貌。”苏海安打心眼里没把范西放在眼里,嘴上虽然说着话,眼神却一再的落在葛兰身上,咧开嘴角笑了笑,“范先生可不要太早下定论,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请你离开。”范西指了指通往古堡的那条蜿蜒马路,已经没有耐性同他周旋。

    范西以前就是这样的脾性,来的快去的快,容易动怒也很好哄。葛兰见他孩子气的样子跟以往无二,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离两个男人远了一些。

    气头上的范西没有注意到她,但苏海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小弧度的动了动嘴角,却是没有再多说,绕过两人回到车里,厚颜无耻地朝着葛兰挥了挥手这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看不见车影后,范西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回头看葛兰的眼神凶巴巴的,咬着下嘴唇要求她:“离他远一点。”

    葛兰没说话,他越发生气。

    “还是说,这些年你们已经产生了兄妹情谊?”他忍不住讽刺她。

    葛兰抬脚,转身离开。范西的身边没有人,只能自己摇动轮椅跟上,怎么也不能是葛兰长腿迈步子的速度。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只能更加用力摇动电动轮椅的把手。

    跟自己赌气这般幼稚的举动,大约也只有范西才能干的出来了。

    打心眼里认为范西幼稚的人不仅仅只有葛兰,就连苏海安也轻易摸透了他的性子,他每次同葛兰靠近,范西都想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吃呀咧嘴的维护着自己的归属权。

    “呵……”苏海安对着空气冷哼一声。

    扭头瞥见副驾驶位上火红的玫瑰,格外的惹眼,抬手抓了一把那盛开的花朵,捏在手心里,花瓣一片片散落开,抓了满手的火红。花径上还带有刺,他过了半响才惊觉到痛,气急败坏的一把抓起它们,扔出了窗外,车轮子压过花瓣,成为了黑色的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