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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萱情绪收敛的极快，不过几秒，就已经恢复成刚才那般安静漠然的神态，冲着顾母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仿若刚才她从来没有流露出过别的情绪，“妈，我的事以后再说吧！今晚留念曦吃个饭，庆祝他们父女相认。”
顾母扭过脸，强忍着眼前的眩晕和心中的万般不是滋味，不再看她，转身下楼。
是她的错，是她这个母亲没有做好，教好。
晚饭，顾念曦果然留下来了，倒不是因为顾瑾萱的提议，而是顾父的要求。
埋了二十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如今女儿还是他的女儿，有一子一女，人生已经无所求了。
还有就是，从身世曝光之后，语辰的转变是最惊人的。
几十年的夫妻，如今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夫妻的感觉，可以相互依靠，可以共同患难。
“我知道了，你放心，恩！”顾念曦晚饭要留下来，肯定要和凌弈然说一声，怕他担心，可是没想到已经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挂电话，“弈然，有残云在，我不会有事的，挂电话好不好。”
顾父坐在一旁看着打电话的人，明明说话的口吻是不耐烦，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满满的甜蜜。
“恩，好，拜拜！”顾念曦挂了电话，转头对顾父说：“爸，弈然越来越罗嗦了。”
“哈哈——！罗嗦就不理他，我们吃饭！”顾父怎么会听不出这甜蜜的抱怨，当下心情更好。
“念曦，多吃点肉。”顾母在慢吞吞吃了几口后，见顾念曦夹向素菜的次数多些，犹豫半晌，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
顾念曦一怔，看着碗里的啤酒鸭，眼眶一热，这是她第一次给她夹菜。
以前别说是夹菜了，只要饭桌上不找麻烦，她都感激不尽了。
“念曦，快吃吧！”顾父也眼眶也有些发热的看向顾母，对她淡淡的扯出一个笑。
顾念曦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让眼泪不至于因为眼眶太小而掉落下来，夹起啤酒鸭放进嘴里，一滴眼泪，啪哒一下掉进了碗里，“谢谢妈。”睫毛还沾着泪水掉落时，遗留的水花。
顾母极不自然回了她一个笑就低头吃饭，不再抬头。
顾瑾萱从头到尾罔若未闻，眼神都没有闪动一下。
直到晚饭结束，顾念曦和顾瑾萱两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顾父全程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地叹口气，只求时间能化解一切，不敢再强求什么。
天色已晚，顾念曦去趟卫生间后就打算离开了，正在洗手，顾瑾萱进来了。
神色自在的靠在门边，缓缓地对她说：“念曦，我和郑睿的订婚取消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顾念曦，顾郑两家擅自决定的订婚取消了！
很早很早，早到在你嫁给凌弈然之前！
顾念曦维持着洗手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脸色倏地惨白，慢慢地闭上眼睛，收回在水流中清洗的双手。
良久。
良久！
久到顾瑾萱要放弃收回企图想要得到什么答案的目光。
“顾瑾萱，我现在只想好好孝敬爸爸，为了爸爸好好孝敬妈妈。”顾念曦睁开眼，眼底一片复杂，说话的声音轻轻地，可是手却握的紧紧的，“我们既然不能和平共处，那从今以后就永不交集吧。”
说完动作流利的擦干了手，微微侧身从顾瑾萱旁边的空位走了出去。
“顾念曦，你把我的人生毁的一塌糊涂，现在来和我说永不交集？”顾瑾萱从头到尾姿势都没有变一下，看着因水龙头没有关而哗哗直流的水，顿时冷笑出声。
“少夫人，你的手机没电了，刚才少主打到属下这里了。”残云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对顾念曦说。
心里暗道，少夫人今天不是过的很开心吗？怎么自己接了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心事重重的，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少夫人！”
“啊，残云，哦！”顾念曦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是啊，真的自动关机了。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问少夫人回去的时间。”残云精明的眼睛里露着探索。
“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有点累了。”顾念曦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回应她。
残云收回打探的眼神，扭过头直视前方。
顾念曦没有任何一刻如此喜欢残云的沉默寡言，看向车窗外，好像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郑睿，你没有和顾瑾萱订婚吗？
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你现在在哪儿？
为什么突然消失，对我不闻不问？
顾念曦忽然狠狠地捂住嘴巴，怕心脏从嘴里跳出来。
“少夫人，你没事吧？”残云第一时间发现顾念曦的异状，“停车！”
只见顾念曦胸口直直压在自己的双腿上，捂着嘴作出要呕吐的样子。
“不用，不用停车。”顾念曦直起身子，放下手，有些轻喘，制止要靠边停车的小五，“残云，我晚上可能吃多了，没事了，赶紧回去吧！”
残云担心的看着她，听到她的话，犹豫一下，示意小五继续开车。
顾念曦向后一靠，闭上眼睛。
车开的有些快，不久就回到了凌宅，车刚进大门口，顾念曦隔着挡风玻璃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人。
穿着她给他买的休闲服，顾念曦心想，真是玉树临风。
车一停下，凌弈然已经到了门边，顺手拉开门，弯腰对里面的人说：“怎么这么晚。”
顾念曦眼一热，晚吗？现在才七点钟啊！
伸出腿，跨出车门，凌弈然伸出手挡在车门框上。
“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顾念曦拿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踮着脚尖挂上他的脖子。
凌弈然本能的想拿下来再给她围起来，可脖子上的围巾还有她的余温，心里一暖，算了，没几步就进屋了。
“进屋吧！”牵上她的手，发现她的小手热热的，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凉了，赶紧松开，却被顾念曦一把握住。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顾念曦双手捂上他手，冰凉冰凉的。
他的手从来是热热的，总是给自己取暖的，如今冰成这样是在外面呆了多久。
凌弈然眼眸变得深了起来，抽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皱着眉，轻声地问：“念曦，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