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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殿下，太女殿下！”
凤笑天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帐篷里了。“杨将军。”凤笑天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到这里了？”
“太女殿下，我下令让大军停下来休整。这十多天士兵们也累坏了，马上要攻打明珠城，所以今天晚上就让大家好好地休息。”
杨念慈祥地看着凤笑天，在她眼里，凤笑天只是个15岁的娃娃，杨念把她当作自己的孙女来对待。
虽然这些天的接触，杨念很清楚这位殿下的本事，这样小的年纪却这般聪慧、有这样的智慧，这让杨念不得不从心底佩服凤笑天，可是看到凤笑天睡眼朦胧揉眼睛的样子，杨念又觉得卸去身上的光环和背负的责任，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心里对凤笑天更多了一些疼爱。
“恩！确实要让大家好好休息，我们也要来研究研究下面的计划。”
一听说要到明珠城了，凤笑天立刻来了精神，她坐起身下了床，接过娇兰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脸上恢复了平时的精明。
“先不急，先吃饭吧！”杨念招呼凤笑天坐下，“这是刚打来的野兔，伙夫做了肉汤。这些天你都没吃好，你的箭伤还没完全好，多吃点儿！”杨念夹了菜放凤笑天碗里。
“嘿嘿，好！”凤笑天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恩，真好吃！可惜现在行军，不能喝酒。赶明儿个打了胜仗回到朝阳，我请您喝酒！”凤笑天咬了块儿兔肉赞叹道。这些天每天嚼的都是肉干，她的腮帮子都要磨破了，还是新鲜的肉好吃啊！
“好！那我就等着殿下的美酒了！”
杨念在北乌关见识过了凤笑天的酒量，她也好喝酒，所以听凤笑天说到喝酒心里也很高兴。“没问题！”凤笑天拍胸脯保证。
这位殿下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是性情中人啊！
看到埋头苦干的凤笑天，杨念忽然对凤朝国的未来生出了很多希望，自己也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凤朝国兴旺发达，凤朝国在这位殿下的带领下，没准儿会统一大陆……
统一大陆！杨念被自己忽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是她们武将多年的想法，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实现。现在，看到这位殿下，杨念年轻时的梦想居然又重新浮现在她脑海里。
“杨将军，您也吃啊！您别老看着我，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凤笑天一抬头，看见杨念紧盯着她，让她觉得一阵恶寒，您那什么眼神啊，我又不是锅里的兔肉。
察觉到失态，杨念连忙道歉，“看到太女殿下，让我想到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有些感慨！失礼了！”
“哦？您以前是什么样子啊？”凤笑天对杨念的这个话题生出了兴趣。
“跟殿下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不过我那时候比殿下您结实多了！”
杨念也来了兴致，跟凤笑天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梦想。讲到她参军三十二年的那些经历，讲到她参加过的那些战争，讲她们姐妹四人参军，到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些杨念的亲身经历让凤笑天生出无限感慨，放下碗，凤笑天看着杨念，“将军，您知道在我凤笑天眼里谁才是凤朝国的脊梁么？”
杨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所以试探性地回了句“是不是女皇陛下？”
“不是。”凤笑天笑着否定。
“那，是天下百姓？”
“不是。”凤笑天还是摇摇头。
见杨念有些为难，凤笑天指了指杨念，再指了指站在帐篷外守卫的士兵。
“在我眼里，您，还有这些将士们，这些士兵们，你们才是凤朝国真正的脊梁！是你们支撑着凤朝国，维护着国家的和平。正因为有你们，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母皇才能在朝堂上接受百官的朝拜。你们才是凤朝国最值得尊敬的人！”
凤笑天一席话说的杨念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真挚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虚伪的成分，杨念有种士逢知己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这样赞美过她们，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们这么高的评价。朝廷里的文臣们都看不起她们，说她们粗鲁，是武夫。这些年守卫边疆，吃过的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太女殿下！”杨念单膝跪在凤笑天面前，“我杨念性格耿直，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我郑重发誓，只要您有需要，我杨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将军！”凤笑天连忙站起来双手将杨念扶起，“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您赴汤蹈火了，我再需要人的时候找谁去啊！”凤笑天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刚才听到将军说起您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为凤朝国开疆辟土，踏平四方。这个，我今天先记下了。希望我能在您的有生之年为您实现这个梦想。”凤笑天握着杨念的手。
“太女殿下！”听凤笑天这样说，杨念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了。
“将军，您这样健康，一看就是长寿之人。放心吧！本殿下会以最大之力完成您和所有将士们的这个心愿的！”
天下，凤笑天心里有了笑意。蓝夜、西良、朱紫、和渊……得到天下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件难事呢！
吃完饭，凤笑天和杨念等人聚集到帐篷里，展开了地图。
明珠城离她们现在驻扎的地方只有一天半的路程。磨盘带着修罗营的斥候们白天已经提前过去探路了，刚才回来的小兵报告了明珠城现在的情况，和蜜蜂们传来的消息一致，明珠城的守卫并不多。
明珠城，人口不足三万，是一个在沙漠边缘的城市。
蓝夜国的面积很大，占据着北方的草原和沙漠，可是真正的城市却没有几个，因为蓝夜人历来都是生活在马背上，他们是赶着牛羊走到哪里就在哪儿歇脚的。
蓝夜国的人口并不多，而且分布很散，多以姓氏为主聚集在一起，就像分布在草原上的星星一样。所以，你如果在夏天骑马穿过草原，走不远就可以看到一片牛羊，一群帐篷。
蓝夜人的生活很简单，夏天，在野草鲜美的时候，蓝夜人就会分散在草原上放牧，把他们的牛羊喂得肥肥壮壮的。
等到了秋冬的时候，蓝夜人的马经过一个夏天的喂养，长得非常强壮，蓝夜的男人们和老人孩子就会聚集到城市和城市周边过冬，蓝夜的女人们就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到都城皓月，在皇族的带领下有组织地南下“打劫”。
南方的凤朝国有柔软的丝绸，精美的瓷器，娇媚的美男子，各种精美的工艺。这些都是蓝夜人眼馋的。也是休养和准备了一个夏季之后，蓝夜人要抢夺的。
蓝夜国的人口不多，约莫五十来万。这个国家的正规士兵其实并不多，军队大多是由百姓临时自发组织起来的，可是就是这些寻常百姓，才是蓝夜真正的狼骑。
蓝夜国的女人七岁上马，在马背上生活十年，十七岁的时候就是优秀的士兵了。这是蓝夜人与生俱来的本领。
凤笑天选择在这个时候袭击明珠城是有道理的。城里身强力壮的女人们多跟着朝廷南下打凤朝去了，剩下的都是男人们和老人孩子，不过也不能因此就小看了这些人。
和凤朝国的男人不同，蓝夜国的男人们各个都是马背上的高手，那是相当彪悍的。
在蓝夜，连孩子都是从小在马背上折腾长大，每个都是骑马的好手，这就更不用说在草原跑了一辈子的老人们了。
两个人在油灯下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如此这般了半个时辰，讨论出了最佳的方案，凤笑天满意地合上了地图，她对明珠城之行充满了信心。
已经到了年末，北方的风刺骨得寒，可这对于蓝夜国的人们来说是好事！
秋冬，就意味着收获！现在，他们的女人们都跟随夜无殇去了凤朝国，相信这位殿下一定能为大家带来好消息。明珠城的每个人心里都这样想着。
“红娘子，又来卖酒啊？”明珠城守城的阿勇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挑着两个大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是啊！阿勇姐！要到年关了，多卖点儿钱好过年啊！”来者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浓眉凤眼，鼻子俏丽，嘴唇丰润，脸颊通红，身材窈窕。
“嘿嘿，红娘子，还是你们家的酒香！”待红娘子把酒桶放下，阿勇揭开桶盖，浓烈的酒香散播开来，引得周围的守卫都围了上来。
“红娘子，你们家酒真香啊！”一个人舔了舔嘴唇。“把我肚子里的酒虫都引出来了。”
“呵呵，那都是各位捧场！”红娘子搓了搓手，“这天儿可真冷啊！各位打点儿酒喝，暖暖身子吧！今天我要赶着回去，我家夫君快要生了，我要早点儿回去陪他，这酒钱便宜算！”
“那怎么好意思啊！”阿勇和众人心里很高兴，但确实又不好意思占人家的便宜，“你们两口子也挺不容易的！”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来这里五年，多亏大家平时照顾生意。这样好了，今天买一桶，送一桶。你们只用给我一桶酒的酒钱，另外一桶就算送你们的。感谢你们这么久的关照！”
红娘子大大方方地把酒桶提到守卫们面前。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勇是这些人中的头头，她点了头，其他人纷纷从兜里掏出铜板，凑了一桶酒的钱递给红娘子。
“红娘子，谢谢你啊！等你夫君生了娃儿，要请我们喝酒哦！”
“好！没问题。”把钱踹到兜里，红娘子朝众人拱拱手，“到时候红某请客，各位一定要赏光啊！”
“好！”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答应得热闹。
哼！等你们有活命的机会再说。转过身的红娘子嘴角歪着，笑得灿烂。她拿了扁担，在明珠城里几转几转，到了一家宅院前停下。
“咚咚——咚！”停了会儿，又是“咚咚——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子。
“都办好了？”关上门，两人进了里屋，插上门栓之后，男子轻生问红娘子。
“嗯！三个城门，每一处都送了。等宫主到的时候他们早就睡得死气沉沉了。”
红娘子小心翼翼地把大肚子的男子扶着坐下，“青松，等宫主来了，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我带你走！”
“可是……”名叫青松的男子抚上自己的肚子，“宫主会放我们走么？修罗宫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是犯了忌讳了……”青松一脸担忧。
“青松！”红娘子握着青年的手，“不管宫主是否同意，我都要和你，和我们的孩儿在一起。宫主为人和善，她一定会答应的！”
“嗯！”青松点点头，靠在红娘子怀里，“等宫主来了，我跟你一起去见她！”
“好！”红娘子温柔地搂着自己的夫君。若宫主不成全我们，我也会带你走！红娘子在心里说着。
这天夜里，下起了雪，洋洋洒洒，漫天都是。北风呼啸，每户人家都关进了门窗，试图把寒冷挡在窗外，而在另外一边，十万人马踏着白雪向明珠城进军。
“将军，离开明珠城还有十里。”修斯来到杨念和凤笑天面前。“太女殿下，您看？”杨念转头看向凤笑天。
“所有人下马，拿草和布包住马蹄。分三路，由三个城门进入，封锁城门。不许放走任何人，遇到传讯的飞禽，全部射杀下来。”“是！”
十万人下了马，拿早就准备好了的粗布包上厚厚的草，扎在马蹄上。再上马，包扎过的马蹄踩在草地上居然没有声响。“出发！”
呼啸的风声和雪声掩盖住了十万人的声音，当凤朝国的大军将明珠城团团围住的时候，明珠城的人们还在做着美梦，而守城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处于昏迷状态，在睡梦中被凤朝国的士兵取走了性命。
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天已经大亮了。
“啊——”伴随着第一个早起的人的尖叫，整个明珠城都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看着骑在马上的凤朝国士兵，明珠城的人们异常惊慌。男人们把小孩子拉到自己身后，女人们拿起了刀。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修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几十个人，其中一个女子拖出一把刀，直冲修斯而来。
“自不量力。”懒得跟她废话，修斯直接打开连发弩，一只弩箭穿过那人的咽喉，血溅了一地。
“啊——”旁边一个男人尖叫着要上前跟修斯拼命，被旁边的人死死地拉住了。“心疼了么？”凤笑天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停在修斯身边，看着这一群眼里满是仇恨的蓝夜人。
“你们的狼骑们在我们凤朝国烧、杀、抢、掠这么多年，杀我凤朝那么多子民，我还没跟你们算帐呢。我不过是杀了你一个人，你都这么伤心，那我凤朝国千千万万失去家园的百姓呢！”
凤笑天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别用你那种眼神看我，本殿下脾气不好！”
男人挣脱了旁边的人，扑到死了的女人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不理会他，凤笑天直接传令，“遇到反抗者，杀无赦！一个人反抗就杀一个，两个就杀一双。全城人都反抗，就屠城！”
屠城两个字一出口，旁边的蓝夜人心里一阵寒冷，这个马上的少女到底是谁？心怎么这么狠！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凤笑天莞尔一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凤笑天。”
凤笑天！所有人呆住了，那个凤朝国的太女，那个不费吹灰之力杀了十万狼骑的人，她怎么这么年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问题凤笑天不能帮他们解答，只是笑了笑，就骑着马去了明珠城的城主府。
“你叫什么名字啊？”
凤笑天坐在城主的座位上，很舒服，铺着厚厚的野兽的毛皮，凤笑天很喜欢这些皮草带给自己的温暖。
“我，我叫滦连成。”明珠城的城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早上她睁开眼睛，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刀，她才知道明珠城被占领了。凤朝国十万大军如从天降，一夜间占领了整个明珠城。这是她根本都没有想到的。
“听说你弟弟是夜沧蓝的三王妃？”滦连成是个没本事的人，但是她的弟弟是夜沧蓝的宠妃，所以她才能大摇大摆地坐着明珠城城主的位子。
“是！是！”滦连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前的这位少女年纪并不大，看她的模样，应该就是凤朝国的太女。
滦连成有些害怕，凤笑天杀十万狼骑眉头都没皱的传闻她早已经听说过了，今天，她该不会……
“明珠城城里现在有多少人？”凤笑天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到了明珠城留守的人口有多少。“大约三万，可能三万还不到。”滦连成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凤笑天的问题。
“你也别紧张，我们来没什么别的事儿。本殿下打猎误入沙漠，不小心转这儿来了，加上吃的喝的都没了，所以来你这儿补充补充，过两天就走人。”
凤笑天说的轻巧，滦连成的心却跳的很厉害。哪儿有您这样，带了十万人打猎的……不过滦连成什么都没说，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
“这几天就委屈你了，你的宅子挺好的，我先住两天，等我走了再还你。”
凤笑天开了口，上来两个人压着滦连成押了下去，“别给你主子报信，我会在她拿到情报之间斩了你。”出了门，凤笑天的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到滦连成耳朵里，吓得她一哆嗦。
中午，一群人聚集在滦连成的城主府。
“怎么样，今天？”凤笑天依旧坐在那张大椅子上，她恋上了这种舒服的感觉。“有四百二十八个人反抗，都杀了。”修斯把统计的数字告诉凤笑天，她满意地点点头。
“安排好守城和巡逻的人。大军好好休息，所有的物资都要补充齐全，没有的，去百姓家‘借’，不服的人杀！”
凤笑天眯着眼睛。哼！我要让你们也知道什么叫掠夺，什么叫侵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是本殿下最擅长的。
“尽可能地剥削他们，我看这些皮毛挺暖和的，天气冷的很，争取让咱们的人每人都有皮袄穿。还有，蓝夜人养了一个夏天的牛羊现在正是肥壮的时候，吃了这么多天的干肉，该改善改善生活了。”
凤笑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听了她的话，娇兰捂着嘴直笑。“主子，你这完全就是强盗行为。”深知凤笑天的脾性，娇兰一点儿都不怕她，跟她开起了玩笑。
“你这是什么话！”凤笑天故作生气，“我这是就地取材，取之于民。这可是我跟人家蓝夜人学的！现学现用！”
“是！”得了凤笑天的命令，修斯立即下去安排。在这个过程中杨念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凤笑天，杨念心里越看越喜欢这位太女殿下了，她真是太有个性了。
“殿下，我们下面该做什么呢？”修斯走后，杨念开口问凤笑天。“暂时还没想好。军队先休息，我来想。”凤笑天拍拍手，“先应该犒劳这次夺城的英雄。”
“英雄？”杨念有些纳闷。“嗯！”凤笑天点点头。
“明珠城的蜜蜂我五年前就安插过来了，他们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情报，是真正的幕后英雄。这次这么顺利，除了他们传来的情报之外，城门的守卫也是他们迷倒的。因为有了他们，所以我们才零伤亡地进了明珠城。”
凤笑天一说，杨念就明白了，这些人确实是英雄啊！在明珠城潜伏这么多年，为祖国提供那么多的情报，确实值得敬佩。
不过敬佩之余，杨念更佩服的是眼前的这位殿下，五年前，她才只是十岁的孩子啊！难道在凤朝国战败，四皇子远嫁之后她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么？
得此太女真是我凤朝国的荣幸啊！杨念生出了和屠龙一样的念头。
（最近有些失眠……深，你病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