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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佛魔鬼道
望着神形憔悴的楚天，云梦神色感伤，身法一展，身影一分为三，其一横笛胸前，其二其三周身分别泛起青、金二色光芒，道家清幽之气与佛家祥和之力双双滋润着楚天的身体，受损的经脉的道迅速修复。一曲笛声响起，让人忘却一切烦忧，有一种远离尘世之感。
之前云梦暂时解开楚天心脉封印，为待测试他的修为到了何种水平，而前往魔域之前，为防止他受魔气侵袭，故而又将其封印了，结果仍是避不过魔劫。
逐云客望着徒弟，心中隐隐有些失意，楚天自小跟随他修炼，虽表面不言，但逐云客对他确是极为疼爱的，修真之途坎坷不平。讲求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然而这些，即便是一些有为的修真之人尚且不能做到，楚天经历尚浅，又怎能苛求？
沉思间，云梦传音道：“师兄，楚天阻塞的经脉已经打通，但体内却受到一股魔气的侵袭，与他体内原本的佛家真力互相排斥，一直阻碍我为他疗伤，如若放任其发展，势必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我打算施展‘星辰赋’化去他体内的魔气，此后遇到一般的魔诀，可以完全免疫。”
没有抬头，逐云客语气平静地道：“不可，既然此乃楚天之劫，便也是机缘。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楚天这孩子天资虽好，心魔却也极重，若修炼魔宗法诀，把握不当便会受其反噬，是以当年我才封印他四条心脉，以避过太阴蔽日的浩劫。心无一物，方可修炼，师妹，顺其自然吧。”
“咳咳……”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楚天已然转醒，却发现自己已是躺在石床之上。
“师傅，徒儿发现了一处神秘之地。咳咳……”又是一口鲜血，显然伤势很重。
逐云客望着楚天，安慰道：“此处为魔天界与魔幻界交界之处，你刚才所去乃是魔心幻境，里面的情景亦真亦幻，会根据修真之人的心魔而产生诸般变化，实乃绝地。”
云梦继续道：“楚天，现在伤势如何？”
楚天咳了一声，艰难道：“现在还难以提起真元，恐怕要修养几日。”
逐云客凝望片刻，轻声道：“时间紧迫，师傅会想办法让你尽快痊愈。”
云梦闻言右手一挥，手中已多了一物。递与楚天，安慰道：“这是菩提金丹，可加速复原，功效神奇，保证药到病除。”
逐云客续道：“师妹，这菩提金丹从何而得？”
云梦闻言一呆，叹道：“故人所赠，只可惜很多东西都已是物是人非。”
楚天接过金丹，吞服下去，再一运真元，果然气血通畅了许多，果然这菩提金丹对疗伤与修为都是大有助益。
逐云客与云梦见楚天服下丹药，面色稍好，忽见其从石床上艰难爬起，朝着二人重重一拜，感激道：“多谢师叔赐药、师傅疗伤之恩！”
云梦闻言一笑，连忙扶住楚天，看向逐云客的眼中多了一份敬佩，随即柔声道：“不要激动，好好调养便是，倒是你师傅，当真收了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徒弟。”
逐云客挥了挥手，脸色轻松了许多，道：“徒儿，好好调息真元，明天开始，为师与师叔便要传你些真正的本领。”说完，与云梦转身便走。
楚天微惊，质疑道：“师傅，何为真正的本领？”
云梦回眸一笑，神秘道：“佛魔鬼道，四择其一，努力吧。”
说完二人身影淡化，双双离去，留下楚天一人在石屋中调息伤势。
长江，神州两大血脉之一，是诸多生灵栖息之所，亦是文人墨客的诗赋之源，生生不息，奔流不竭。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河谷，位于长江下游，河谷宽阔平坦，大有一马平川之势，到了谷口却突然被群峰拦腰斩断，江水横贯而过，怒涛奔腾，两端山势峥嵘而起，似有东山再起之意。
河谷东方一座峰顶处，一个灰色的光点由远及近，最终降落其上，定睛一看，竟是那太玄山上的灰袍人，此时他全身光华黯淡，依稀可辨是一位灰袍老者。随后，水波间白光一闪，两个身影紧随其后，落在他身旁。
两人身形一高一矮，高者全身散发着绚目的白光，身材相貌根本无法看清，宛如一团白色光影，明显是主事之人。矮者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周身散发出一股神圣气息。
“黄杰见过前辈”中年男子躬身一礼，问候道。
灰袍老者点头示意，算是回答，接着又是一脸苦笑。
“离煞，你此去黄河之畔，为何带伤归来？谁人有此实力，能将你打伤？”白影开口道，声音满含威严与霸气。
“一个白衣女子，天资不在张帆之下，一身修为已到归仙境界，我不是伤在修为，而是伤在法诀之上，因为她所用的，似是仙剑门的仙剑九元之术。”离煞沉声道，眼中却是多了一股恨意。
白影沉默许久，叹道：“鸿飞冥冥日月白，青枫叶赤天雨霜。”言语中竟流露出一丝沧桑，让人不明其含义。
“主上多虑，太阴蔽日已过，只要我们顺水推舟，何愁大事不成？到时，一切仇怨便可一笔清算！”语气激昂，离煞咆哮道，似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白影不语，似是在思索，又似在回忆着什么。随即白光闪过，三人转眼消失不见，惟有长江之水，奔腾依旧……
一天后，楚天伤势基本痊愈，逐云客、云梦带他离开石屋，来到曾经对弈的石桌前，那棋盘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形状各异的石块，不知是风化龟裂还是人工雕琢，石块上印记竟然分别是佛、魔、鬼、道四个字。
左手一挥，四块石头所刻字迹顿时隐去，连形状也变得一模一样，这让楚天大惊失色，师傅当真能无中生有，化有为无。
“师傅，当日您与徒儿对弈之前，所用的是何法诀？”楚天道出了当日的疑惑。
原来，当日逐云客在石桌前先后施展佛、魔之力，随后真元突变，给楚天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日为师所用名为‘佛魔双心诀’，并不十分深奥，只是融合了魔气与佛家真力，便于打破一些结界。”逐云客对徒儿强烈的求知欲望，深感欣慰。
“欲得天道，先破天机。这是属于你的道路，做出选择吧。”一番话过后，逐云客不再多言，静待楚天的选择。
法诀对于楚天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个人喜恶包含其中，这里更多的，是楚天对佛、魔、鬼、道的感觉，追根溯源，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感触，就如同与对陌生之人留下的初次印象般，不易改变。
楚天本性开朗，对于道家无为之风，有些不喜。佛家讲求心静，重在体悟，偏偏楚天对禅理的领悟是一团糟。鬼宗之道，楚天一无所知。剩下魔宗，魔域遇险身受重伤后，楚天便对“魔”产生了戒备之心，短时间内含难以释怀。
心中默念着不要魔，楚天双眼微闭，踌躇间已是摸到石块一角，连忙抓入手中。
逐云客神色严肃，手上微光一闪，刻痕重现石块之上。
楚天看着手中之物，只见那石块上赫然刻着：魔！
楚天心中惊惶不安，连忙抓起石桌上另一块石头，随即惊呼一声，石块坠地，只见那石块之上，刻痕清晰可见，仍然是：魔！
逐云客面色难看，低头不语。云梦微微摇头，叹道：“魔劫之旅，终无可避。师兄，看来天意如此。”
逐云客略有遗憾，轻叹道：“徒儿，你的基础已经不差，修真之途，十年入门，百年小成，有些修道之人，修炼了千年也未能大成，这其中的含义，还要你自己体会。此次天降浩劫，无可避免，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以求延缓数年时光，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最多五年，你要将我与你师叔二人传授的功法融会贯通，方有机会与天一搏。”言毕，逐云客轻拍楚天肩膀，将他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
云梦望着二人，轻声道：“原来师兄也是不信宿命之人啊。”
“然而世人往往受宿命所限，劳碌一生而无所成。”逐云客回首一笑，话语中分明是看透了许多事情。
楚天跟着师傅师叔，突然坚定点头道：“天意难测，宿命难说，闯遍三间，游遍七界。师傅师叔请放心，天儿一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望。”
逐云客与云梦被他这话逗乐了，彼此对望了一眼，云梦笑道：“魔宗法诀玄奇无比，有些也是难于掌握，能否达成，就要看你此后的努力了。”
逐云客续道：“我徒儿天资聪颖，相信不出五年，便可出师应劫。”
楚天有一丝兴奋，看着天际，笑着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云梦对楚天满怀期望，喜悦道：“如此甚好，你师傅吩咐你的三件事，可还记得？”
楚天稍一思索后道：“第一，修炼好师傅师叔传授的本领。第二，去一趟苍山血河。第三，去一趟天魔教。”
云梦内心却道：“原来师兄早已堪破天机。”随即转头道：“楚天，此三件事均完成不易，不可告知他人，以免平生波澜。另外，找寻天魔教也绝非易事。”
楚天质疑道：“师叔此言？”
“天魔教创派已数千年，总坛地址每两百年搬迁一次，天魔教内藏典籍无数，想找到天魔教的总坛所在，单凭一人之力，恐怕即使你寻到垂暮之年，也是一无所得。”云梦解释道。
楚天闻言，心中忧虑又是多了几分，逐云客看出，安慰道：“放心，你师叔自会助你，现在我们暂且离开，准备之后的事情。”
云梦周身黑色火焰一闪，直接将三人笼罩，火焰明灭不定，三人身影逐渐淡化，就这样消失不见。
魔域，一段艰难的考验，等待着楚天。一切谁也无法言明，只能静待时光流逝，时机来临之际，方能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