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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回王母绝技制狂徒 汉使决心上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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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家天子重开疆,卫霍精整胜虎狼;王母摆下蟠桃会,不请仙班招君皇。

    寒光激射而至,却不带丝毫的响声,而他动手时甚至身子都没有丝毫的晃动,完全是无声无息、不动声色的出手!这一次也是铖乙第一次见到他出手,一击必杀,他只能看到对方眼中冷酷的神色,寒光已经到了眉心处,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有等死的分!

    王母也没想到地正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一丝预兆,而他的出手又是如此的快捷,根本来不及援救铖乙,只能眼睁睁看着寒光到了铖乙眼前!

    在寒光及眉心的刹那间,一条亮闪闪的线从铖乙的发髻垂下来,他已经感受到砭骨的寒意,身子却不能动弹丝毫,但就是这时,他头皮发痒,一条线顺着额头垂至眉心,寒光“嗤”进了一样东西,停住了。地正叹息,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命!他不知道铖乙拿到了蚕种之后,也是无处可放,没办法,只得藏在头发里了!没想到这一次却救了他一命,原来是一条蚕在发中吐丝,身子滚动,就掉落下来,正好是地正要射杀他之际!地正用的是一枚极细的银针,使出的劲力丝毫不差,可以射进了他眉心之里。但那枚蚕带着吐出的丝,结成了茧,成了地正飞针的牺牲品。

    地正银针出手后,就听到一声历叱,王母手中一道寒光也跟着舞动起来。射向他。别人看到的是一片银光,照下来,正好罩住了地正;地正眼里又是不同。他只看到一个细小的亮点飞来!如果他没有出手想伤铖乙,他自信还有机会破了对方这一剑,但现在,他发觉他根本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只能拼命地后退,后退,不管后面是什么。是什么人,只管后退。任凭刀剑及体,也只能后退!山下众武士只看到一灰一白两个身影,中间一道寒光在人群中急速的飞绕。王母已经恨极了地正,也以为铖乙已经被他害死了。虽然在她心中铖乙并非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人,但那毕竟是她的人,是她最失意时给了她慰藉的人!所过之处,人们在哀呼,许多人筋断骨折,运气差的被地正不住地抓起扔到两人之间,肚腹破裂,惨呼死去!有人想要帮助地正,但刚想动手。人影已经远了。人们惊疑,怎么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地正无数次想要止住颓势,怎奈王母是拼尽全力了。他已经挡不住对方的这一剑!但他还要尝试,他还不想放弃,他在等待机会。王母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如果这一剑伤不了对方,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她心无旁骛。心如止水,眼睛里只有地正那丑陋、可恶的眼睛!剑锋离得越来越近。地正已经可以感觉到剑刃上的寒意了。鼻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他无数次梦中梦到的香气,但他已经无心品味了,他要把身后阻挡自己的人拉过来垫背,这些人太过可恶,见他过来了,还不知道躲避。他错怪了众人了,众人哪知道他往哪个方向逃!他倏忽来去,山下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但他还是在努力、努力、再努力要躲开已经到了眉睫的剑刃。他后背真气激荡,盾牌一般扫荡着经过的一切。突然,他身子顿了一下,一个什么抱住了他,他想不到这些西域武士中还有高人,可以阻挡自己。他的眉心跳了一下,身子倾倒,看到抱住自己的人,这人被他身后激荡的真气所伤,五脏已碎却仍然在挣扎。地正和王母却已经转了一圈,又回到这里。他挣扎中抱住了地正,眼睛恍惚中见到地正不甘的眼神,他笑了,觉得不冤了。

    王母一剑杀了大名鼎鼎的地正,一下子震动了所有人!西域武士除了受池鱼之殃死伤的,都欢呼起来,白领图不敢看她,挤在人群中,想要逃开。铖乙逼近了他,白领图腾地手中打出一样东西来,铖乙只看白花花的,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避过,东西落地,一股浓烈的臭气,“噌”跑开了,却是一只白鼬。等回过神来,白领图消失在人群中了。

    王母此次除掉地正,并不容易,二人功力本在伯仲之间,如果不是地正存心要害铖乙,她不会动杀机,也没有机会动手。在大众人群中杀掉一个绝世高手,也是大部分人对地正没有好感,不仅西域人如此,就是地正一起的匈奴人,也不齿他的为人,才没人帮手。王母见铖乙竟然没死,也是感慨不已,两人相对唏嘘。

    两人唏嘘之际,仿佛听到有人轻声叹息,四下观看,人声嘈杂,只有一箭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一个灰色的身影慢慢消失了,瞧身形像是天尊,只是离得远了,还隔着很多人,两人也知道他如果不愿和他们相见,他们是见不到的,只得作罢。

    一天乌云散尽,王母重新得到了各族武士的拥戴,王子们列队拜侯。王母立于一块大石之上,周围堆满了野花,身后一棵大树,枝叶繁茂,披拂下来,正好挡住了初升的太阳。在花丛中,更衬得人比花艳,花无人娇。看得汉天子心潮澎湃,只觉得长安、皇宫的花柳繁华都是云烟,绮罗脂粉皆是尘土!只想抛弃了人间至尊之位,在这雪山下、草原上拥着这清丽的人儿,放马也好,牧羊也罢,都一定欢乐无比!

    王母接受了王子们的敬拜,一撇眼,见铖乙在一块石头上坐着,微微一笑。这一笑,恰好被汉天子看到,心情马上和山上潺潺下来的冰山雪水一样冰冷刺骨!然后他看到李铁拐、铖铁旋等人和张骞有说有笑,儿君醉、花翟等人与孔几近围着几个王子说着什么,董仲舒跟在艾叶身后。不停地笑,司马相如和琼英在野草丛中传出笑语。忽然觉得落寞异常,一回头霍去病正担忧的望着他。眼神中在问:“我们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去?”

    两只青鸟飞过来,在王母头上停下了,叫了几声,王母微一怔,随即让人请天子相见:“东面来了大队人马。不知是卫大将军来迎请,还是别的什么人?”

    “现在河西一带,祁连山下。已经空了。只有我汉军在,如果有人马来到。就一定是卫青了!看来,昆仑山我是无福登上了。”言下甚似遗憾。

    “陛下,此时已经没有了能够威胁到陛下的人了,我可以尊称陛下了!”天子点头。“其实陛下不必遗憾。昆仑山和这祁连山一般,不过是高大些,冰雪多些。陛下也见到了,西王母也并不能长生不死!可见昆仑山也没有堪比陛下皇宫的琼台玉阁,更没有天帝的凌霄宝殿!哈哈哈!世间有没有那些,小女子也说不准,昆仑山没有,是不是海上就有?但有一点小女子是相信的,就是民人可以造就想象中的仙山琼阁。民人也可以造就世间真正的秘境仙丛!”

    天子静静地听着,也不知他听没有听进去,他的眼神温柔。思绪越过了高大的昆仑山,仿若见到了天帝,还有他汉庭的几代皇帝,他们都在对他微笑。

    一时间人喊马嘶声鼎沸,旌旗蔽日,号角连天。尘头盖过了午间的太阳,山摇地动一般的阵势。包围了附近所有的人马,吓得胆小的惊恐万状,胆大的也是惴惴不安起来。从旌旗的颜色看,果然是卫青带着大军到了。汉天子带着霍去病和他的骑士,来到军中,卫青以下的将军、士卒跪满了,山呼“万岁”之声,震得大山簌簌抖动。天子上马,回头对张骞道:“你就带我上一趟昆仑山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上天沟通的途径。”张骞跪下答应了。

    王母和她的手下还有一干西域王子们都来到汉军阵前,王母还没有什么,那些王子见到如此精整的军骑,盛壮的气势,盔明甲亮,人如猛虎,马似蛟龙,比刚刚散去的白领图的乌合之众不知强了多少!就是往日见到的匈奴骑士,也感觉大为不如,匈奴骑士虽然精壮,看起来却杂乱无章,没有汉军的严整,而且他们还看到了汉军钢刀的灿亮,弓弩的精致,这些也是匈奴人远不能比的。看得王子们眼馋不已,羡慕心痒。

    汉天子微笑和众人点头,然后策马缓行,卫青、霍去病紧跟着也催马离开。其他将军、校尉缓缓拨马紧随其后,看着汉天子策马缓缓东归,东方朔司马相如等人都招手辞归东去。汉天子在离开了西域诸人之后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卫青蹙眉道:“左贤王那边打进了长城!死了几个郡守、都尉。还有,那个给我们送来了万匹良马的司雨,派人星夜赶来,说这边有人聚集了人马,不知要干什么。所以,我先让李广带人前往燕蓟支援,自己带人来了。幸亏没有事!”天子也是皱眉,“他们在这边放我们深入,那边又捣乱!李广?他的运气差得很,让他去,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霍去病叫道:“臣马上去接援!”

    “唔,你去也好。”霍去病带着本部人马,天子又让卫青拨给他五千兵马,火速前往增援燕蓟。天子这才带着大队人马回转长安。

    直到东面的尘烟散去,张骞才慢慢的回向西去,铖铁旋等人等着他,王母带人却已经进了山了。

    甘父说:“这里已经没了匈奴骑士,大部分的牧人部族都和善得很,我们是跟着王母进昆仑山,走山间,还是顺着山下走?”

    张骞沉吟一会,天子说让他“代他”上昆仑山,看来只得走一遭,山下各族虽然可能不会阻挡,但也说不准会遇见什么麻烦。“我们还是上山一趟吧。”

    众人也没有别的意见,师从仁等人见他们决定进山,都来告辞,他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故国,有的还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对汉使感激的话说不完,一心邀请汉使经行他们部族。

    张骞对几位王子的盛情感谢了,说道:“在下不是信不过各位王子。而是一来我们天子有命,让在下上一趟昆仑山;二来我离开长安已久,还没有能到得大月氏。前日和天子一起研看了古图谱。看到昆仑山一角,有人传说大月氏就在那里。所以我想走山间或者可以快些,也好让我早日复命。等在下完成使命,一定到各位那里讨饶!”

    王子们见他计议一定,知道不能勉强,只得洒泪而别,张骞和大伙心里也不好受。目送王子们走远了,才策马向着王母的方向追去。只有帕塔提等波斯朋友还有康居的康贝弄没有走。跟着他们一起向山中走。到了傍晚,顺着山口,沿着一条大河进山已经深了,夕阳斜照。雪峰镶了一层金边,大河奔涌,冷气袭人,大伙神色肃穆,不敢大意。李铁拐走近张骞,笑道:“本想见见你就走,没想到还打了一架!好了,我们尘缘已了,以后不知何日再见了。”

    张骞见这位师傅也要离开。心中不舍,眼圈发红,说道:“十年没有见师傅了。今日一见就要分别!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奉养师傅呢!”

    “哈哈哈!我们这些人出家别业的,饮惯了风霜,卧遍了荒原!四海无家处处家,要什么奉养!”

    “那,钟离师傅呢?怎么没见?”

    “哦,此是天机。他不容我说。以后说不定你们有机会遇见的。”话声没了,他已经消失在一片树林后面了。张骞怔忪不已。

    自从离开了汉天子等人。孔几近就看帕塔提眉梢眼角一直挂着笑意,心中奇怪,走近了他,笑道:“王子,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兄弟我也喜欢喜欢。”

    帕塔提笑道:“孔兄,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什么没想到?”

    “没想到你们大皇帝这么义气、仗义!”

    “怎么?”

    “他告诉我,说我随时可以前往长安,前往你们汉庭!带货物也好,不带也罢,他都欢迎!你说,以后打通了前往汉庭的商路,我帕塔提还愁没有生意吗?哈哈哈!真的是太好了。还有,那个弹琴、写东西的司马,他说可以介绍我去西蜀,说那里也有大都市,叫什么蜀……郡的,有山积的宝货!哈哈哈,没想到我帕塔提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如果能在蜀郡、长安经常地来往,万金何足道!”

    孔几近又是高兴,又是疑惑,司马相如是个蜀郡的富翁,他是知道的,而且他外家更是富可敌国,家中童仆上千,他们自然希望有外国的朋友来往,货卖。汉天子允诺让帕塔提来往,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可是严格关禁的,每年不知道杀了多少违禁和外国人做生意的!

    这时候,铖铁旋见两人谈笑,也凑了过来,“两位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哦!铁大官,你们大皇帝给了我通关的凭信!让我随时可以前往长安贩卖。哈哈哈,以后在中原,可要请铁大官你多关照了。”

    铖铁旋也兴奋不已,看来几十年的关禁到当今天子手中是要打开了!这对他来说可是比什么都要紧的,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和匈奴、西羌交易了。

    晚上他们宿在树林中,听得山风刮过,枝叶响了一夜。等到天明,众人惊叫起来,他们身上已经盖了薄薄的一层雪了!“六月雪!”有人惊叫。

    这时许飞琼来了,张骞问道:“六月飞雪,仙子,不知我们是不是已经进了昆仑山了?”

    许飞琼一笑,“我们早就进了昆仑山了!不过昆仑山可不是寻常的大山,而是山之祖公!各位进了山,可要遵从我们山里人的规矩,不说亵渎山神的话,不随意伤害山中禽兽、花草,甚至一块石头都不要乱动!否则山神发怒,大伙都跟着遭殃!”

    “嗷!这么严重?”孔几近指着脚下咆哮奔湍的大河,水的颜色发黑,问道:“这不知是不是我们中原的大河的源头?”

    许飞琼摇头,“或许吧。我没有到过中原,不知你们的大河是怎么走的。”

    张骞点头,“前些日子,和天子一起看过古图谱,说这就是流经我中原的大河之源!我们即使上不了昆仑山山巅,能够穷大河之源也是人生快事!但就是仙子说的。大伙一定要遵从主人的意思,不要惊扰了山神。”众人答应了。

    吃过了饭,众人继续顺着河流走。树木已经没了,河边只剩下不高的几丛不知名的灌木,马已经不能骑了,大伙都只能拉着马前行。如此走了几天,才到了一个河湾处,河对岸的山刀劈斧削一般,幽深的盯着这些远来的异乡人。许飞琼和牵牛姐等人每天都轮换着来导引大伙。每到一处歇息时,都跪拜山神。而一路上,他们也不停地见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山石,仙子们都停下跪拜。大伙也一起跟着跪拜。

    现在见了这么诡异的山口,河湾。山崖,大伙心中的敬畏油然而生,自觉跪下舞拜起来。今日正好是牵牛姐来带路,见大伙自发的跪拜,很是高兴,在和大伙都拜了山之后,说道:“过了这里不远,大伙可以稍放松几天了。”

    “为什么?”帕塔提问道。

    牵牛姐微笑不答。

    果然,拐过了山口。却是一片广袤的谷地,人们闻到了好像荷谷的清香,看到了大片的起伏的绿色。好像是中原田野的景致!大伙都是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大山之中,还有这样的景象!菱叶和她的孩子,唏女和孔北极他们,都只是听说过有结满了谷物的田地,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今看了这壮观的景象,也是大张着嘴。

    众人欢呼着扑向这片静谧富饶的田地。田间劳作的人直起身子,惊恐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一个女子手执鞭子抽打下去,一个上身穿着羊皮,下身光着腿的人“哎呦”被打了一下,她的鞭子不停地起落,不停地有人“哎呦!哎呦!”叫着。

    王母已经停下了,等着大伙,她微笑着看着眼前茂盛的荷谷。张骞走过去,向王母施礼:“王母,没想到这里还有异样的天地。这些人都是仙族的奴隶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中国人?”

    王母笑道:“他们都是中国人。是我族人买了来种田的。”

    张骞和一众中原人都愣了,看田间恐怕要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劳作,如果都是中原人,这些人是怎么到的这里,又是怎么被人贩卖的?其中不知有多少隐情。虽然许飞琼提醒不让他们过问山中的事情,不过牵涉到这么多族人,孔几近还是心中不忍。他瞅大伙在说话,慢慢的走近一块土地,装作不经意的抚摸着齐腰深的禾苗,“哦,这些好像和大麦差不多。是大麦吗?”

    一个人激动地回答:“这是青稞!和大麦一般种类,就好像尊驾和小人一般种类!”他看过去,一个穿着短褐的人,脸色黑红,眼睛明亮,闪着泪花,正看着自己。一个女子奔过来,举着鞭子,口中说着什么,面目狰狞,那人眼中闪过惊惧,低下头,继续拔草,但鞭子还是打在了他背上。

    孔几近怒道:“怎么了?怎么如此的无礼?”

    听到这边吵闹,许飞琼走过来,斥道:“走开!没看到有贵人来吗?先生,有什么不满的,不要和这些人计较。”

    孔几近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在田间忙活的人说:“他……他……正忙着!只是……只是……说了一句,就打……打他!干什么没有恻隐之心?”

    许飞琼微笑道:“呵呵!我以为什么哪!不过是奴隶被打了一下子,他们都是懒骨头,不打不成,总是不肯干!好了,先生,王母备下了酒宴,请汉使还有各位饮宴。请!”

    孔几近还想说什么,知道多说无益,恐怕还会给奴隶们带来更大的烦恼,只得跟她走,转过几片田地,来到一处帐幕前面,听到了里面喧哗的声音,一进去,地上铺着华美的地毯,四壁悬着明珠,挂着精美的挂毯,上面绣满了珍禽异兽,酒香、饭香,还有别的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孔几近心事重重的坐下,看着大伙吃喝,想着外面耕作的农夫。

    “牛郎来了!”一个女子叫道,众人只见牵牛姐面色红润,站起来奔了出去,一会和一个高大的农夫样的人一起进来了,这人居然也是中原人!大伙都惊讶不已。

    牛郎没有戴帽子。头上只是随意地挽着一个发髻,插着一条牛羊骨头,他的肤色和外面奴隶一样。黑红,只是奴隶们神色凄楚,他是精神奕奕,显得自得许多。他先向着王母跪拜了,王母笑道:“好了。你还是见见你们汉庭的天使吧!你不是一直念叨想要回到汉庭吗?也可以慰藉你思乡的情感了吧。”

    牛郎这才转头向着张骞这里,眼中已经泪光闪闪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抽泣,看得大伙都是心中难受。过了半晌。他才止住了,对张骞跪拜下去,和对王母的礼节一般无二。张骞急忙叫道:“先生不要多礼!快快请起。”

    铖铁旋上前拉他起来,他还是挣扎着磕了几个头。才起来,和大伙一一见礼。然后才再次转向张骞,说道:“大人已经记不清小人了吧?”

    张骞一愣,仔细看他,仍然觉得陌生,抱歉的说道:“恕在下眼拙,真的没有想起什么时候见过先生。”

    “唉,小人没有别的意思。这些年小人变化之大,恐怕就是我娘老子也认不出了!当年小人也是跟着汉天使大人的随从。来自中原鲁阳县。如果不是大人,恐怕小人在鲁阳时就已经死了!大人想起了吗?”

    “哦!你是那个牛郎!为人喂牛,喂得牛最肥壮的!后来闹灾。有人抢了你的牛群,你没有报告主人,被主人差点打死!你怎么到了这里?”张骞也是惊喜异常。当初他跟灌夫回颖阳,路过鲁阳,见一群人打一个小孩,说他把主人的牛群送与强盗了。张骞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请灌夫帮忙。救下了那孩子。两人急着走,就没有计较后来怎样。后来他揭榜要出使,一个鲁阳的青年找上门来,不要任何报酬要跟着一起出使。张骞忙着别的事,甘父见他身体壮实,想到路上有不少出力的事,少不了这样的人,就自作主张带上了他。果然这青年什么苦活、脏活、累活抢着干,还没有什么口舌是非,大伙都还是喜欢他。但是,他那时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壮,,肤色也是黑黄的,所以大伙包括跟他一起最长的甘父都没有看出来是他。

    甘父拉着牛郎的手,“哦,全是茧子!你受了多少苦哦!”

    “哈哈!”王母笑了,“他可是我族里的宝贝!没有人让他受苦的,都是他自己闲不住!而且,大伙说说,他独占了我族里两个最好的女子!享不尽的人间富贵,哪一个也比不上他!是不是,牵牛姐?”

    自打牛郎进来,牵牛姐的眼睛就没有离开他一时,这时候也笑嘻嘻的靠着牛郎,含情脉脉的说:“这个没良心的!整天和那个骚货在一起,已经忘了我了!”

    牛郎说:“大人,还有各位兄弟,没想到还能见到各位!”眼里又流下来泪水,他擦去了泪水,继续说道:“在蹛林大会上,大人被乌丹太子羞辱,咱们大伙都是义愤填膺,要拼死救出大人。各位兄弟都是英雄豪杰,只有小人没有本事,不仅没有能救出大人,还……还被人拿了!”

    那一天,牛郎从疼痛中醒过来,发现不能动弹,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自己四肢都被人斩去了,只剩下一个身子,一个头!哭了起来。旁边有人骂道:“鬼哭个什么!”鞭子狠狠地打在身上,他感觉到胳膊的疼,知道四肢还在,虽然挨打了,心中却笃定了些。身上越来越难受,发觉是被人捆缚住了,越挣扎,越紧,旁边有人骂骂咧咧的,才又感觉到原来不是自己一人,身边还有不知多少人,都蜷缩着,有人咒骂,有人饮泣,有人安之若素。头上看不到东西,只觉得憋气不已。又渴又饿的牛郎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他们被人抽打着,挣扎着爬起来,牛郎发现他们的人数可不少,有几百人,都被拴着四肢,头上的帐幕没了,他们置身在天空下,太阳火辣辣的烤着,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无精打采的人,嘴唇干裂,眼睛无神。

    一个衣帽华贵的人,手里拿着皮鞭子,身后跟着一群人在他们跟前走过,一个满脸油光的匈奴人,身上的皮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油迹斑斑的,点头哈腰的对贵人说道:“这些都是小将抓来的汉子!都精壮得很,大人买去了,什么活都能干!”

    贵人皱眉道:“你啰嗦什么?我看看。”众人都是惊慌失措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跌进了谷底,如果被人买去了,以后再想回到家乡,就难上加难了!而且,从此生命也操于人手了!有人已经嚎哭起来,有人更是大骂不已。牛郎也是心中难过,却不知怎么是好。

    贵人看了一圈,和匈奴武士讨价还价半天,用几百匹马和其他牲口,换了五百个奴隶。牛郎也在其中。他们灾难来了,虽然被人解开了脚上的绳索,喝了几口奶,就开始不停地走。每天还是几口奶,保住他们饿不死,但有人还是不停地倒下来,马上就被剥去了身上的破衣,割下来身上的精肉,挂在马后。活着的人好像没有看到同伴的模样,只是麻木的跟着前面的马走,任凭身边的人倒下来。有人敢稍一迟疑,刀就在头顶飞舞,鞭子不由分说的打在身上。他们只看到早上的太阳慢慢的从身后转到身前,知道是一直向西的。

    牛郎后面一个壮士咕哝道:“这些家伙不知是哪里的?恐怕大伙到不了地方就死绝了!不行,老子不能和你们一起送死!”在买他们的贵人的骑士停下喝酒时,他偷偷地解开了双手的索子,拉断了脚上的绳索,前后几人都跟着解开了绳索,大伙悄没声的向着旁边草丛里钻去。牛郎懵懵懂懂的,不知所措。有人想要帮忙他解绳索,有人低声骂道:“笨蛋!还有心思带着那个傻蛋!”

    牛郎也笨手笨脚的想要解开绑缚,别人已经跑了出去,他听到了身边箭的“咻咻”声,听到了有人惨呼,看到有血喷涌在空中!

    仙境只在缥缈中,昆仑深处有奇峰;周穆亲驾千里马,取来丹药永长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