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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活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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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辆救护车在jing方的开道下,在入夜的东海市区疾驰,那不断闪烁着的jing灯和尖锐的鸣叫声格外引人注目,惹得许多路人纷纷驻足,远远观望着。()他们不明白,一向安静祥和的东海市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故,竟然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受伤事件?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版本的段子开始在街头巷尾疯传。

    东方宇和杨建等人坐立不安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神情凝重。除去东方茗儿的昏迷不醒,中了枪的陈飞也被人发现躺在路边,但幸好,陈飞身上穿有防弹衣,显然,在送往医院的众多伤者当中,伤势最重的恐怕就是高哲了,此时,东方茗儿和陈飞虽尚未清醒,但并无生命危险,已被人推回病房照顾,只有高哲的手术还在进行中。“东方副局,您还是回去休息会儿吧——”杨建看着东方宇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过,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忙开口劝道。市局宣传部的人刚找过东方宇,可他们才开口说出记者请求采访的事,就被东方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灰溜溜地离开了。眼下,在场的人中,敢开口劝东方宇的人也就只有他杨建了。东方宇瞥了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摇摇头,看着杨建的那些手下们都杵在这里,便开口打发他们各忙各的去。然后,手术室的门外,就剩下东方宇、杨建还有面se苍白、一声不吭倚着墙坐在地上的高冲等几人。东方宇和杨建看着呆愣愣望着地板、神情落寞悲伤的高冲,眼里划过阵阵怜惜。高冲从昏迷中醒来,一听说高哲仍在手术室里抢救,便不管不顾地赶了过来,守在这里,无论别人如何劝说,他都坚决不肯离开。此时,高冲的右手腕伤处虽已被医生处理过,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可由于他的不注意或者说是刻意,伤口裂开不说,纱布处已开始隐隐泛出血se,但高冲似乎已经对疼痛没了知觉,只是面无表情地呆坐那里。()

    “东方——”东方宇走到高冲身边正想要开口劝慰他的时候,祝岩也赶到了手术室外,“高哲——还没做完手术吗?”祝岩的脸se亦是憔悴万分,得知陈飞中枪入院,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赶来一看发现陈飞中枪时身上穿了防弹衣,枪伤虽有两处却并不严重,他才松了口气。在确认外甥没有生命危险后,祝岩便赶过来看高哲。作为高哲加入天使任务的知情人,看着杨建和高冲等人在场,祝岩也不敢说很多,只是以一种他和东方宇都明白的简短语句晦涩地问着。东方宇摇摇头,脸上一片愁苦之se,目光扫过高冲苍白的脸,他轻声叹着气,按了按高冲的肩膀。从伤势严重的高哲被推进手术室急救起,东方宇就几次想把高哲是卧底的真相告诉高冲,因为他害怕高哲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看到高冲凄苦的面容,东方宇就再也开不了口。脑海中不时闪现出高哲昏迷前抓住自己,让自己永远不要告诉高冲真相的画面,说实话,他真是有些感动。作为高冲的哥哥,高哲一直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爱护他这个弟弟,为了可以让弟弟免于负疚,他甚至可以牺牲他最后的荣耀,宁肯在死后永远背负骂名。高哲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他东方宇又怎能忍心让高哲的努力都白费呢?“高冲,你也别太难过——你哥哥会没事的——”祝岩并不清楚jing方行动时发生了什么,看到高冲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般,不禁皱起眉头。身为jing校校长,高家兄弟的成长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真心希望这兄弟俩的人生都可以安稳和顺畅。祝岩摩挲着高冲的头,劝慰着他。

    不知怎的,在这种时候听到祝岩类似父亲的声音,高冲看似平静的情绪却无法继续伪装,他双眼含泪,抬头望着祝岩,一咧嘴,似在笑却更像是在哭,“校长,是我开的枪——是我亲手杀了我哥——”在祝岩诧异的神se下,高冲难过得不能自已,泪珠不断滚落,“我哥他——他再也不能——祸害人了——”高冲的声音哽咽,听得在场的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东方——这是怎么回事?”祝岩看着神se肃穆的东方宇,不明白他怎么能残忍到让高家兄弟进行生死对决的地步。

    东方宇不理会祝岩的问询,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沉默了会儿,却突然轻声开口,“高冲,你哥——他是一个坏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并不是一个冷血至极的人,高哲的伤势极重,很可能救不回来,他东方宇虽然很想给这样的高哲正名,但他觉得按照高哲的意愿行事是他最后能给予高哲的尊重。胳膊猛然被祝岩给用力拽住,东方宇转过头来,平静地望着满脸怒容、等待解释的祝岩,脸上的表情也是凄苦无奈。“老祝,虽然高哲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想的!有些事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说——”他的话说到一半,走廊的一侧,又出现了几个身穿白大褂、面se凝重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迅速经过东方宇等人,没有一丝停留,径直就往手术室走去。手术室里的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了么?一时间,东方宇和祝岩的眼神都被他们急匆匆的步子给吸引过去,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护士,里面的伤者怎么样了?手术进行得不顺利吗?什么时候能结束?”杨建抓住走在最边上的一个女护士,急急问着。这个手术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跑进跑出的医生护士不断,真让等在外面的他们揪心,所以,看到又有医生赶来增援,他就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问。不过,他一出手拦这名护士,跟她走在一起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这边,眼神中多是厌恶和冰冷。

    “你眼睛瞎吗?没看见门上那‘手术中’三个字吗?顺利不顺利你没脑子啊!还不快点让开——”这个护士明显有些不耐烦,口罩外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杨建,说着话,她一抖肩膀,用力将杨建的手甩掉,然后,急走几步,跟着那几个医生护士一道迅速推门进了手术室。

    “哎,你这什么态度——”杨建为之气结,真是莫名其妙,他不过就是问问高哲的手术怎么样了,可那女护士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跟他有着深仇大恨似的。杨建愤愤不平地转头,猛然间却发现高冲的眼泪正大滴大滴地滚落,还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嘴唇上已隐隐沁出血丝,不由得心里一酸,双手不自禁地从身上四下摸着,可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可以给高冲擦眼泪的东西,杨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用手撑着墙壁,“高冲,你也别太难过了——今ri之事,也算是高哲咎由自取——”杨建当然知道高冲she杀高哲会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在喟叹、惋惜高哲今ri下场的同时,对高冲有着无比的同情。

    高冲抽着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强迫自己不再流泪,他拼命朝杨建挤出个笑容,“杨队长,我不难过——真的——高哲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一点——一点都不难过——”他那苦涩又悲伤的笑容刺痛了几人的心,“高哲要救不活——正好!我本来就想让他死的——我开枪就是为了杀他——”高冲越想忍住眼泪,眼泪越是止不住地流出来,看他这个样子,在场的人眼眶也都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