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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惨痛的代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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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哲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莫名的伤感在心底萦绕。许久以来,自己都在寻找一种依托,来填充自己貌似空荡荡的感情世界,可是,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生中的最爱,却又要故意视而不见,任她飞走,远去。或许,江馨雅对自己来说只能是天边的一朵流动的云团,飘飘荡荡的,拥有着一种谁也无法触及的美丽。

    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手!他一遍遍告诫自己,“高哲,即便你成为了天使,你也绝不能错过她,真的!你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用你全部的生命来保护她!”

    这时,他没有也不愿想起自己“为了正义可以放弃一切”的誓言,他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他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段感情当中,不能自拔了。他不认为自己成为天使是多么光彩荣耀的事,立下那种誓言之前也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况且,正义与爱情本身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并不一定非要从中做出什么选择。再说,英雄是在危急时刻才突然出现的,与誓言无关,在如此和平的年代,他也不愿当什么人人景仰称颂的英雄,真的!

    高哲心情郁闷地走到家门口,却不敢像以往那样推门进去。以他的判断,昨天自己逃课再加上夜不归宿,老爸知道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更何况,他还打算要把自己打架的事告诉家人,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激烈。

    他是否要对老爸实话实说呢?这也够麻烦的!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却发现老爸老妈根本就不在家里,而本该待在学校里的高冲却竟然在家,还守在电话旁边打着盹儿。

    “醒醒!”他轻轻拍打着弟弟的脸颊,“你怎么在家里?老爸老妈呢?”

    高冲睁开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看见高哲,他突然蹦了起来,吓了高哲一跳,“哥,你上哪里去了?老爸已经找了你一晚上了!”

    “你说什么?他……”高哲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一脸羞愧,“一直在找我?”

    “昨天下午陈飞到我那里找你,我才知道你逃学了!谁知道,晚餐时候,老爸老妈做了辣子鸡给我们送去,却没看到你,然后……他们就知道你逃学了!”高冲气鼓鼓地看着他,“我让他们先回来,可老爸偏不肯,非说要等到你,一直在你的宿舍里等到十一点!看实在等不到你,就到外面找你了!你到底上哪里去了?还弄成这副模样?”

    高哲觉得自己好累啊,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弟弟说,他转身就往外走,“老爸上哪儿去找我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高冲连忙上前拉住他,急了,“你还是哪儿也别去了!老妈去买早点也快回来了!老爸找不到你,自然也会回来。万一他回来,又见不到你,可怎么办啊?”

    “可是……”高哲觉得还是应该出去找找看。

    两个人拉拉扯扯之时,门吱呀一下被推开了,高天明满脸憔悴地走了进来,方星柔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拎着一袋豆浆和几根油条。

    看来,他们是在外面碰上了!

    “爸……”高哲满脸愧疚,不知如何开口。

    “啪!”高天明看见高哲,最初几秒愣了一下,随即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

    屋里很安静,只有钟摆嘀嗒嘀嗒的声音,连高天明精心喂养的金鱼也似感觉到了什么,也悬浮在水中,一动不动。

    高哲脸上鲜红的指印表明了高天明的愤怒,他的心情很复杂,自己担心了一个晚上,儿子却突然出现在家里,怎能不气呢?可看着他那狼狈的外表,似乎也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生气。

    高哲的心里很痛,但却不是为了脸上挨的这个耳光。他甚至希望老爸能多打他几下,因为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是一个令人骄傲的儿子了。

    但高天明却没有再动手,他坐到椅子上,显得很疲惫,“阿冲,去给我倒杯水!”

    “儿子,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受伤了?”方星柔将早点放下,焦虑地看着高哲,疼在心里。

    “妈,对不起!”高哲低下了头。“我被开除了……”

    高天明喝着水,眼光却一直在他身上,从头看到脚。闻及高哲被开除了,他拿杯子的手竟微微颤抖,但却依然没有说话。

    “哥,你怎么……”高冲瞪大了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儿子,到底怎么了?”方星柔更着急了,扑向儿子,“你快告诉妈啊!”

    “我逃学了,还和别人打架!”高哲尽量简单平淡地叙述,“还可能……还可能比开除更严重!”他没敢说自己还要被拘留,但是老爸射过来的目光是那样的深邃,似能穿透他颤抖不安的灵魂。

    “怎么会这样?”方星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揪住儿子的衣服,“你不是一直都很乖吗?怎么会突然逃学呢?”

    高哲无言。

    “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对吗?”高天明的声音变得嘶哑,很是自责,“可你这样做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然后,他慢慢转身,颓然地向卧室走去。“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看着他的身影,高哲真想大声对他说:“不是的,不是因为你!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爱的老爸!”可是,他真的什么也不能说。他怕他否认以后老爸会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怕他没有信心面对老爸的质问,会不顾一切地说出实情,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你们俩……”方星柔无奈的叹息声,在屋里回响。

    “哥,你真是气死我了!”高冲转身走向大门,暴躁地说,“妈,我回学校上课了!”

    沉重的关门声敲击着高哲的心。他很难受,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一直以来,家人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占据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可现在,家里的温馨融洽全被这所谓的“天使任务”搅得无影无踪。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沉重地令他透不过气来。

      

    高哲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镜子面前,看到了狼狈的自己。他解开了衬衫的纽扣,看了看上面残留着的血迹,他随手把衣服扔到了地板上。

    现在,他着上半身,斜侧着身子,在镜子面前审视着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这个臭猴子!”他不由得咒骂起来,“这哪里是包扎伤口,明明是包粽子嘛!”

    他的伤在讯问室里被简单处理过,是东方宇“亲自”给他进行地包扎。他原以为身为一个资深的老警察,应该像老爸一样,对包扎很在行才是,可东方宇似乎笨手笨脚的,用纱布把他缠得紧紧的,而且对他的疼痛抗议也故意视而不见。他当时愤愤地想,东方宇肯定是故意的,可是,那是东方宇的地盘,他只有忍了。

    此刻,高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苦笑。

    一阵细碎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薄纱的窗帘随风飘起,在高哲的眼前轻柔地拂过。他径自走到自己的床前,直直地倒了下去,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隐于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