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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抛绣球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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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时分,令狐冲和任盈盈从西门入城。

    西大街一宽阔空地上,聚滿了看热闹的人群,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近前一打听,原来是赵家小姐抛绣球招亲,但见前面搭了一间绣楼,有两层楼高,四面用彩布围着。赵小姐双手抱着绣球,站在台前,正准备向下抛去,她是个大家闺秀,今年一十有八,正是青春焕发,美丽绝伦。

    令狐冲说道:”盈盈,咱们也挤进去看看热闹,如何?”

    任盈盈说道:”好呀!咱们进去看看,那位公子有这个艳福,能当得赵家的乘龙快婿!”

    这时,管家走到台前,大声说道:”各位乡邻,各位公子,今日,赵家小姐赵云燕,在此抛绣球招亲。但凡年纪相当,不论富贵贫贱,一旦拾得绣球,即可成为赵家女婿,现在开始!”

    任盈盈说道:”这样的招亲仪式,未免有些草率,不象我们江湖儿女,想嫁谁就嫁谁,只要两人相爱!”

    令狐冲说道:”是呀!如果被那些行为不端的人接到,岂不贻误终生?”

    赵小姐双手抱着绣球,目不转睛地向台下观望。在决定自己一生幸福的关键时刻,心里”呯呯”直跳。当看到令狐冲时,她作出了大胆的决择,将绣球飞快地向他的头顶抛了过去。

    令狐冲发现绣球向自己的头顶飞来,不敢用手去接,忙向旁边一闪,避开了绣球,被旁边的一个书生接住了。

    世人之事无奇不有,当那书生接住绣球时,旁边涌过来几个年轻人,又从书生手中抢过绣球,推搡之间,那绣球竟落入了令狐冲的怀中。

    这时,站在小姐身旁的丫头,知道主子的心思,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台下众家丁一涌而上,一人用手抱着落在令狐冲身边的绣球,其余的一齐向他行礼道:”恭喜姑爷,贺喜姑爷,你现在便是赵家的乘龙快婿了!”

    令狐冲说道:”在下并没有用手去接绣球,为什么是我?”

    那丫头在台上大声喊道:”绣球落到你身上就是你的,那管你接与不接,快把姑爷扶上来!”

    令狐冲百口莫辩,被推推搡搡地向绣楼拥去,他想运功抵抗,却又觉得不合适。人家又没得罪你,唯一的办法是向人家解释清楚了。

    上得绣楼,令孤冲对赵姑娘施礼道:”赵小姐见谅,这是个误会,在下只是看看热闹,并未有心去接绣球!”

    那丫头叱道:”为什么不接?我家小姐出身名门,是通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美女,知书达礼,才貌双全。这样的大家闺秀,你竟也看不上眼?”

    令狐冲忙道:”赵小姐秀丽端庄,姿容绝世,艳若天仙,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动容,在下亦是十分倾慕,只是小人已经成亲!”

    赵小姐并未责怪,说道:”既如此,贱妾也不想夺人之美,公子能否引见一下?”

    令狐冲对台下叫道:”盈盈,赵小姐有请!”

    任盈盈快步上了绣楼,对赵小姐福了一福道:”刚才相公多有冒犯,望小姐见谅!”

    赵小姐忙还礼道:”果然长得十分标志,正是一对好鸳鸯,是我一厢情愿,一片痴心罢了!”

    任盈盈忙说道:”江湖儿女,粗俗不堪,那及得小姐斯文雅致,大方得体?”

    令孤冲说道:”刚才先拾到绣球的那位书生,人貌虽不及潘安,却也俊逸儒流,小姐是否看得上?”

    赵小姐羞涩地说道:”纵观全场,台下的公子哥儿,除了你,就算那位书生了。只是他太斯文,手无抓鸡之力,纵我有心,亦难如愿。一旦绣球抛出,就是他拾到了,还不是一样被人家抢走?”

    任盈盈说道:”赵小姐若钟情于他,我能帮你!”

    赵小姐问道:”你能帮我?”

    任盈盈答道:”是,我能帮助那位公子,接到绣球后,不会被人抢去!”

    赵小姐惊喜地说道:”那就好!即便嫁一个文弱书生,也比嫁一个不学无术,到处拈花惹草的浪荡公子强!”

    丫头会意,马上去吩咐管家。

    管家走到台前,说道:”刚才是个误会,那位公子已有妻室,现在开始抛绣球,规矩不变!”

    这时,赵小姐双手抱着绣球,用尽全力向那书生抛去!”

    书生刚接住绣球时,又有几个人涌过来抢,任盈盈挡在书生的前面,双手举着两把明晃晃的短剑,大声喝道:”不要命的,只管上来!”

    家丁们忙围了上来,前呼后拥地把他扶上了绣楼。

    书生毕竟是书生,斯文有余,底气不足,上得台来,却是十分拘谨。

    他对小姐施礼道:”见过赵小姐,小生姓钟,单一个鸣字,城北钟村人氏,家父在一间私学执教,小生师从父辈,学得一些文墨,却是不精。虽然刚才拾得绣球,但见小姐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而且出身名门,却是不敢高攀,诚惶诚恐。今蒙小姐垂青,结为连理,亦是三生有幸,小姐若有悔意,嫌弃小生家贫,不肯下嫁,小生也绝无怨言,即时离去!”

    丫头笑道:”真是一个书呆子,如果不是小姐有意于你,又如何将绣球抛给你?再有,如果不是这位女侠帮你,你手中的绣球早被人家抢走了!”

    那书生又施礼道:”小生感激小姐抬爱,必将一生一世,厚待小姐!”

    赵小姐这时说道:”钟公子既是书生,必将文理通畅,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贱妾与公子对对子,如何?”

    那书生说道:”小生不才,望小姐多多指教!”

    赵小姐即时出了上联:

    花花花,有草是花,无草是化,化解一段恩怨,两家和睦。

    书生略一思索,对了下联:

    妙妙妙,有女是妙,无女是少,少操一份忧心,皆大欢喜。

    赵小姐心里窃喜,又出了上联:

    远望浓烟迷柳岸,

    书生对了下联:

    遥睎淫雨恋杨堤。

    丫头這时可不耐烦了,说道:”读书人就是麻烦,这样文皱皱的,不知要对到何年何月,要对对,等成亲之后,日夜相处,再来对个够!”

    令狐冲说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在下告辞了,你们慢慢聊!”

    赵小姐说道:”大哥,大嫂,今日相见,甚是投缘,后会有期!”

    两人商定:由双方父母作主,择日完婚,无需多提。

    两人回到客栈,令狐冲道:”盈盈,咱们也叫两壶酒上来,我与你边饮酒,边对对,如何?”

    任盈盈笑道:”日头打西边出来啦!冲哥也会对对?真是世上奇闻!”

    令狐冲说道:”这有何难,大不了咱俩对浅一些的,就算狗屁不通,也当是饮酒取乐!”

    这两夫妻也真有雅兴,令狐冲手执一壶酒,任盈盈手执一壶茶,便饮了起来。

    任盈盈出了上联:

    笋笋笋,有竹是笋,无竹是尹,尹下加口便是君,一君何处游,

    令狐冲对了下联:

    酒酒酒,有水是酒,无水是酉,酉旁加卒便是醉,一醉解千愁。

    任盈盈又出了上联:

    免免免,无点是免,有点是兔,兔死狗烹,

    令狐冲亦对了下联:

    乌乌乌,无点是乌,有点是鸟,鸟尽弓藏。

    任盈盈又出了上联:

    酒内乾坤大,不知天南地北,

    令狐冲又对了下联:

    杯中日月长,忘了春暖秋凉。

    任盈盈说道:”冲哥!我就以通州为题,出一上联,看你能不能对?”

    令狐冲说道:”好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出得上联,我就对得下联,反正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无需怕谁!”

    任盈盈吟了上联:”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令狐冲用手搔着头发,想不出来,又饮了半壶酒,还是想不出来。

    任盈盈调侃道:”冲哥!我看你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认输吧!”

    令狐冲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好象在那里饮酒时,听见人家对过。

    他反唇相讥道:”好你个任盈盈,我知道了,这上联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也是拣人家现成的!”

    任盈盈笑道:”那你赶快对呀!不论是自己想的,还是自己拣的,能对得出来就行!”

    令狐冲突然想了起来,对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大家都是拣现成的,各自心中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时,任盈盈叹道:”冲哥!你真有艳福,今日赵小姐是有意把绣球抛给你!”

    令狐冲说道:”盈盈,你也不用激我,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见一个爱一个!”

    任盈盈说道:”冲哥!你真要娶她我也不加阻拦,现在的有钱人家,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令狐冲道:”我早已向你表明心迹,终生只爱你一个人!”

    任盈盈幽幽地说道:”但是,你却不能阻止人家爱你,开始是仪琳,接着是蓝凤凰,现在又是赵云燕,都是真心真意对你好!”

    令狐冲一把将任盈盈搂在怀里,说道:”那是她们的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令狐冲一生一世,只爱任大小姐一个!”

    任盈盈听见令狐冲说得十分诚恳,不象是在敷衍自己,这才转忧为喜,两人笑闹一番,便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