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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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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赵萌骑上马出城,顺大路向北,然后到岔路奔向西北,去西津桥的平林大寨寻找圣公。

    其实按赵萌的内心,他是十分厌恶圣公的。因为那天早起圣公说的那些醉话,让他想起来就恶心不已,怒恨不已,直想从此再也不理这个混蛋。可是在这汉军之中,这个混蛋还算是自己的“故人”,是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而且帮忙撮合自己闺女和刘秀的婚事,只有他是“最佳人选”。再说,那天早起也啐了他一口,踹了他一脚,也算“惩罚”了他——尽管他醉得烂泥似的不知道。算了,为了闺女的婚事,不跟他计较了。想到这儿,便一抖马缰,向北飞奔而来。到岔路,又拐向西北,来寻平林寨。

    但是首先经过的却是刘秀寨。刘秀率领一千军大前天来西津桥支援平林军并把莽军击退之后,当天就在平林大寨以东五里扎营,好随时再次支援平林军。赵萌还以为这是平林寨,结果到寨口一问,才知道是刘秀的营寨。守门小卒拿手向西指着说:“平林寨在西面四五里哩,这是刘秀刘文叔将军的营寨。”赵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暗暗说:“啊?这原来是我未来女婿的营寨啊,要是碰上刘秀该有多尴尬,让我说啥好?”只好赶紧拨马向西走。不过一边走又一边想:“我闺女那么聪明漂亮,他刘秀没有理由不喜欢;圣公如果向他一说,他还不知多高兴哩。总之我和刘秀这回成为翁婿,应该是十拿九稳。”

    向西走了不到五里,果然是平林寨,而且比刘秀的营寨大得多。到寨口跳下马一问,守门小卒向里指着说:“那不,从这往里数第三个的那个,就是刘更始的营帐。”赵萌说声“谢谢”,便牵马进寨向那个营帐走去。

    不过得先说一下,圣公昨天没能去中军大帐吃酒宴。

    昨天,四个去棘阳城里采买酒肉的军士把酒肉拉回后,陈牧廖湛自是大喜,一边命军士在中军大帐里摆设酒宴,一面命人去唤各个副将,让他们都到中军大帐来热闹高兴。军师申屠建吩咐军卒:“记着把更始将军刘圣公也喊来。”陈牧却把手一挥:“别,别**叫他来,他能喝酒?就那个怂样,我连看他都不想看一眼!”廖湛也说:“就是,叫他干什么?叫他来吧,他又不能喝酒;不让他喝吧,让他来这儿傻坐着?岂不扫咱弟兄们的兴?别让他来!”申屠建说:“我早给你们说过,圣公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大用,你们还是别慢待他。”陈牧说:“就他能有啥**大用?反正咱弟兄们热闹高兴,我不想他来了傻坐着!”申屠建没法,只好命军士抱了一小坛酒并两斤肉给圣公送去。

    赵萌来到圣公帐前,一边去栓马桩上栓马一边喊:“圣公,在里面吗?”

    圣公这会正在帐中,他的外甥谢躬也在里面。谢躬前一段攻棘阳时受了箭伤,现在已然痊愈,不用再吊着胳膊了。不过箭伤虽好,谢躬的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因为他舅舅昨天没能去中军大帐里喝上酒。所以从昨天下午他就愤愤地对舅舅说:“副将们都去了,咋就闪下你?你也是将军哩,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圣公倒显得很“大度”,说:“咳,反正我也不能喝酒,我正不想去哩。”好在,后来申屠军师派人送来了一小坛酒二斤肉,甥舅两个才觉得有了点安慰。但不管怎么说,陈、廖两位大将瞧他们不起,他们也毫无办法——离开了人家,咱舅甥俩往哪儿去呀?

    当ri舅甥俩正在帐中闷坐,忽听帐外有人喊:“圣公,在里面吗?”

    圣公一听,不觉惊异地说:“啊?这是赵萌呀,他怎么来了?”谢躬没见过赵萌,说:“就是那个献出棘阳城的赵萌?”圣公说:“对,就是他。”

    舅甥俩一起起身出迎,然后和赵萌一块回帐,又一块坐下。

    圣公说:“赵兄,没想到是你来呀,找我有事?”

    赵萌正想直说,可是见谢躬这个生人在一旁坐着,似乎又不好张口,于是拿眼瞄一下谢躬,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

    谢躬既聪明又知趣,见人家对着自己不便说话,便赶紧起身说:“你们说你们说,我还有点事。”边说站起身出帐走了。

    见谢躬出去,圣公说:“赵兄,到底啥事呀?”

    赵萌说:“圣公,问你点事。那个谁,刘秀刘文叔,他还没成家吧?”

    圣公一听,不觉睁大了两眼。别看圣公平时胆小懦弱,反应也不是多灵敏,但是一听这话却反应奇快,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赵萌要把他的闺女嫁给刘秀,托我做媒人来了?

    但他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说:“赵、赵兄,你问这个啥、啥意思?”

    赵萌倒是开门见山:“圣公,那天你和刘秀去我家,你也看见了,小女露桃特别喜欢刘秀,并且一心一意想嫁给他。按说呢,刘秀是刘主帅的亲弟弟,咱似乎高攀不上。可是小女任xing,发话说不嫁给刘秀决不罢休。我这当爹的,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不想为这事让孩子不如意。所以今天到你这来,就是想问问你,看刘秀成家了没有。如果他还没有成家,就劳烦圣公给小女保一下媒,撮合撮合这桩婚事如何?”

    圣公听了,不禁暗暗惊道:“哎哟,果真是这事呀!”不过圣公马上又跟灌了两瓶醋似的心里不舒服,暗想:“露桃那小丫头,多漂亮多诱人呀,我好几晚都梦见抱着这小丫头亲呢。她要是嫁给了刘秀,让刘秀抱着去亲去搂,还不把我难受死?算了,我搂不成,刘秀也别想搂,不能给你们做成了好事让我难受不是?

    于是干咳一声,说:“这个,赵兄啊,这个媒人我恐怕当不成啊。那个,刘秀哇,他早成家了,俩孩子都会跑了。”

    赵萌不禁大吃一惊:“啊?刘秀他他、他都有孩子了?”

    “是啊,刘秀早成家了呢。”

    赵萌又睁着眼看圣公半天,才说:“可是,小女前天去馆舍问过了,你们刘家的那些大爷大娘都说刘秀没媳妇啊。圣公,你和那些老头老太咋说的不一样呢?”

    圣公不禁浑身一颤:“啊?什么什么?你你、你家小闺女去馆舍问、问过了?!”

    “是啊,问过了,他们都说刘秀没有媳妇。圣公,这到底怎么回事,刘秀究竟有没有媳妇?”

    圣公就跟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似的,只好涎着脸笑:“这个,这个,嘿嘿,嘿嘿……”他万万没想到人家竟然已经问过了,这显得我多那个…卑鄙呀。于是尴尬得就跟浑身爬满了小虫子似的不自在,闪烁着两眼不敢看赵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萌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就两眼紧盯着圣公问:“圣公,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圣公越发的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好又涎着脸笑:“这个,刘秀哇,他是没媳妇。我、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啊?开玩笑?!一股无名的恼怒立刻“呼”地涌遍赵萌的全身,简直气得他肝疼,不由睁大了眼盯着圣公暗暗大骂:“我x你娘的圣公,这种事你也开玩笑?我郑重其事地来求你,没想到你他娘的竟是这么个东西!”联想到上回刘玄的那些醉话,更气得他浑身发颤,于是“呼”地站起,指着圣公大骂:“刘玄,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我闺女的终身大事是这么让你开玩笑的?我把你当个人,谁知你却是个畜牲!算了,我不求你了,从此我不认识你这个王八蛋!”

    骂完“呼”地扭转身,嗵嗵迈着大步,去帐外解他的马匹去了。

    圣公就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坐在地上起不来,抹着头上的冷汗沮丧地说:“唉,谁知道那小丫头自己去问、问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