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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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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弥,妙高山。山势雄阔奇伟,与丹枫不同并无旁支诸峰,唯有一顶冠入云霄,山体赤红如火,红隐以此得名。主峰连绵百里气势磅礴蔚为奇观,世人仰慕却因山势过高入云也难见得其顶,不由心生敬畏概叹。北宗翘楚红隐门宗即在此主峰云顶之处。

    “江伯约,我罚你抄写的清静经、心印妙经、永嘉证道歌各一千遍,你可按时写完了?”红隐执掌江云裳端坐大堂掌门之位盯着弟弟七郎问道。江云裳神色温婉话语柔和但堂上鸦雀无声,只有七郎跪在地上忍不住微微抬头四下环顾。

    江云裳道:“你莫要指着旁人替你担纲,雨末那小妮子的字迹与你仿得最像,但千万别让我瞧出一点破绽,否则仔细你的皮肉受苦。”

    七郎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江云裳接着道:“若是罚你面壁,怕你体质虚弱受不得这份清苦,但是静下心来临窗写写字你应该做的到的,江伯约,你说是不是?”

    “二姐---不---掌门,江伯约勤力用功,现下已写得心印妙经、永嘉证道歌各五百篇,清静经写下三百七十八篇。“七郎见三姐端坐不动,四姐五姐埋着头,六姐居然还笑着望着他,连三姐也只是咧嘴往自己这里愣愣的看着。

    ”江伯约,依照本门戒规你未经执掌应允擅离须弥应重杖六十,但念你救助丹枫执掌烨玄师尊有功这笔先免下。“江云裳顿了顿又道:”可你在外任性胡为,连本宗至密的密文图咒都丢失泄露出去,你可知罪?自古阴阳两隔,正邪两立,但你结交**女子居然还带她上须弥来,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青妍来自**不错,可她祖上是伏羲氏,后更名东方,是名贤后人,怎能说她妖邪。天地造化,分为阴阳,此乃天理凡事物莫不遵循此道,又怎能以阴阳有隔正邪有别一概简单论之?我看正邪互克,阴阳相容才是天理循环之道,邪妄之气过盛则正定之气薄虚反之亦然,此消彼长已成成常态之势,可调和容纳却不能根除殆尽。二姐,不---掌门---七郎才学有限只能凭着自己领悟胡乱猜测了。”七郎侃侃而谈:“自古言道邪不侵正,正可胜邪,乃是谬论之谈。”

    此话一说,这几个姐姐都目瞪口呆不知这囫囵小子又要说些什么。七郎盘腿而坐道:“依照你们所说,当然这正为阳,阴为邪,正邪不两立,自然就是阴阳有隔。但天有昼夜,星有日月,难道天时只经白昼不历黑夜,头顶艳阳却不沐星月,此乃一谬可证阴阳并无阻隔。正邪之分由来已久,但却是犹如日月盈亏此消彼长盈虚互冲而已,正气不生则邪妄滋长,邪气过盛则催逼正气萌发,二者乃是互克之势并不能定论邪必不能胜正。”

    七郎说得一本正经却忽的调侃起来:“想我须弥此时就是阴盛阳衰,该到了调和之时,现今就有宗喜事正好弥补此中不足。”众人听得心头一乐又是一紧,那三姐江映蓉心中急着暗叫道:“小祖宗,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又攀扯上我作何,这是现在说的事吗?”

    果然就听江云裳蓦然喝道:“江伯约,少要浑说。江映蓉,出列!”

    江映蓉不敢不遵掌门令,皱着眉头立了起来走到大堂中央与七郎并在一处。“江映蓉,我来问你,须弥前些时日怪事频发,弟妹年幼怕受不得侵扰,我思虑再三令你带着弟妹到丹枫去,一则,丹枫须弥有同宗之好相请他援手,你早年也多闯荡,弟妹随了你也有些历练;二则,我令你一路寻访七郎下落将他带回以免在外有凶险,三则,如今阴虚尽开法器不能震慑,此事关系重大,是我道宗存亡之根本,因此我要与丹枫两宗联手共举选任盟主。”江云裳紧盯着江映蓉接着道:“先不说你施法纵容七郎逃离须弥之事,那九弟晴出少不更事,居然损毁他人法器打伤丹枫护法锤震光明顶,我问你你是如何约束管教他的,事后他到哪里去了?再则我家八妹雨末随你一路出去,你单单只一个人回转,八妹又到哪里去了?“

    一提到八妹雨末九弟晴出,江映蓉无言以对,眼泪禁不住要滴出来,依她往年火爆执拗性子自是不服定要争辩几句,但此时江映蓉却垂下头道:“我对九弟确实缺乏管束才闯下如此大祸,对雨末更是没能尽到看护之责,执掌,我甘愿受罚!”江云裳道:“别的先放在一旁,如今邪魔一道蠢蠢欲动,三十六处大阴之穴法印灵气外泄眼看就要震慑不住,我与丹枫携手共举大事,两家如果不合,将是天下不幸之大事,这个罪过你担得起吗?”

    几个姐妹中有人轻轻啊了一声,显然将如此罪名套在江映蓉身上有失公允。旁的姐妹不敢言声说话,七郎振声道:“掌教,此话有失偏颇。天下乃是众人之天下,非我须弥丹枫之天下,丹枫须弥南北二宗不睦乃是我二宗之不幸非天下之不幸,我二宗不能代表天下更不能独罪在一人身上。”

    七郎说得积愤起来大声道:“天下修道之人犹如过江之鲤,都盼能有朝一日越过龙门得道飞仙,如此想法即使丹枫烨玄也不能脱俗,不过这只是独善其身的做法于天下黎生何益?这天下百姓困苦难道就凭几个修道之士就能挽救的?此所谓天道昏庸正气不生,邪魔之气必涨,我等修道之人唯有做好本分,存大道舍小异,多多入世救扶百姓才是,却不是高高悬于半空做被人瞻仰姿态。救民于水火之事还是交给天下人来办,依我看这任选道宗盟主之事还是不要办的好,选这盟主之位才是我道宗大不幸之事。”

    七郎一语中的将须弥几乎百年未曾入世,更别说匡扶救世,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七郎将任选道宗盟主之事说的一无是处。江云裳铁青着脸盯着七郎道:“江伯约,你目无尊长真要和我唱反调是吗?这立盟一事乃是我须弥与丹枫共举携手三十六家道宗合议才做出的决定,你一黄牙孺子入世未深在这里信口雌黄,再要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肉受苦。”

    众家姐妹从未见过江云裳会如此恼怒都不由在旁劝阻七郎,七郎这回却像是铁了心要跟二姐作对,他对着二姐拜了拜道:“掌门,恕江伯约失礼之罪,不是七郎一意要与二姐分辨这是非,但七郎以为这立盟之事还有待商榷,这选任盟主却是取乱之道,,如今只怕道宗盟主之位还没有确立下来,这道宗各门之间早就勾心斗角内讧起来。”

    江云裳并未说话缓缓环顾了众家姐妹一眼,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道:”江伯约,你倒是处处与众人不同,我道宗联盟与这阴虚魔界抗衡,你偏偏要说这是取乱之道,那我问问你依你看该当如何?“

    七郎也并未想到妥善方法,但他心中隐隐担忧这立盟之事一旦开始,各家道宗为了这盟主之位只怕有一番大动干戈的纷争。七郎一时答不出来不禁语塞,江云裳脸色转了几转忽然喝道:”江伯约,江映蓉你二人不遵须弥宗规,罚你二人在须弥龙涎洞中面壁三载。另外江伯约轻狂妄言,掌嘴二十下。“

    此言一出,众家姐妹大惊,都纷纷出来给二人求饶。四姐江均瑶道:”掌门,七郎体质虚弱,怎禁得住龙涎洞中昼暑夜寒,他们此去丹枫有功有过,如今毕竟还是与丹枫结盟共举,这立盟之事七郎年幼无知胡说了几句,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五姐、六姐也道:”现在正是结盟用人之时罚二人去面壁恐怕不妥吧?“江云裳哼了一声道:”你们休要替他二人求情,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爹娘将执掌之位授予我,我一日在位就要担负起宗门职责。“

    ”来人啊,先给七郎掌嘴!“江云裳话音未落,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妈摸样的老嬷,此老嬷是须弥世代家奴,人称江嬷嬷为人严正不苟私情身担刑罚司之位。江嬷嬷到了近前对着七郎行了一礼道:”遵执掌令行掌嘴二十,你可有不服?“

    七郎还未说话,众家姐妹都跪倒在地求饶。江云裳看看七郎不作声色,七郎心中明白这是二姐给自己讨饶的机会,但他梗着脖颈亦是一声不发。江云裳看在眼中怒道:”你们再要替七郎求情,一并与他同罪受罚。掌嘴!“

    江嬷嬷拿出一只薄片戒板,盯着七郎道:“忍不过你出声!”说话间手起戒板落在七郎脸颊上,左右开弓,没打几下七郎脸颊先是红肿接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七郎咬着牙一声不发,等打到第十下时,七郎左右脸颊血肉模糊肿涨起来。江映蓉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最后实在忍不住她飞起一脚将江嬷嬷踹到一旁,拉过七郎搂到怀中,手指江云裳道:”你好狠的心肠,七郎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如此惩治他,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姐姐的情分?“

    江云裳眼色红润道:”我既然坐到这个位置上就只有须弥执掌,没有七郎的二姐。“江云裳手指间忽的窜出一条七彩天蚕丝将江映蓉周身捆绑起来,江映蓉左右挣扎根本动弹不得。

    江云裳指着七郎道:“七郎,你休怪做姐姐的心狠,你在两宗缔结联盟选任盟主之时大放厥词,这比不得平时,若是旁人听去了还说我管束无方,须弥没有了章法宗规,江伯约,这剩下的十下也一并给你记下了,再有犯戒之事加倍处罚。江嬷嬷你受委屈了,你将他二人带到龙涎洞去吧!”

    江嬷嬷正要将二人带往龙涎洞,忽然一个有人在门堂处喊了声:”你们都在这啊,怪不得我找不到大家,雨末回来了。“紧接着一声犹若龙吟的嘶鸣之声后,一个轻巧身形飘转进来,豆蔻小女江雨末俏生生的立在大家面前。

    雨末一眼瞅见七郎,哭着扑到七郎怀中叫道:”七哥哥,你快把雨末吓死了,这诈死的事可不好玩!“七郎看见雨末安然无恙喜上眉梢,可是嘴脸肿胀说不出话来支吾着拉着妹妹上下打量,众家姐妹都围拢过来簇拥在雨末跟前嘘寒问暖,倒把执掌江云裳凉在堂上。

    雨末瞅着七郎脸上的伤道:”七哥哥,你怎么一回来就受伤了,这脸肿得这么厉害,我给你敷药吧!“雨末心疼哥哥,立时从随身衣囊中取出伤药替哥哥敷在脸上,七郎敷了药脸上一阵清凉,火辣火烧的感觉消减下去。江映蓉见到雨末一时心情激荡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缩了缩身子藏在角落里怕被雨末瞧见。

    ”雨末,你回来了!“江云裳在堂上温声问道。雨末笑着奔到二姐近前道:”二姐,雨末给你问安了。“江云裳微含笑意点点头道:“你退在一旁,我一会儿再跟你说话,现在正发落你三姐和七哥!”

    雨末睁大眼睛问道:“二姐,三姐和七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要惩治他们----原来七哥哥脸上的伤是----”雨末急的要流出泪道:“你知不知道七哥哥差点就丧命在外,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将他打成这样?”

    七郎回转须弥对在外所历凶险只字未提,众家姐妹包括三姐都不知晓。江云裳犹豫了一下仍是道:“年轻人多些历练也是好的,日后须弥就要靠你们兄妹几个支撑起来,他如此不成器我作为执掌不能姑息放纵他。”

    江云裳转头对着江嬷嬷道:“你还在做什么,还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