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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刀影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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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星弥,就着虫啼花韵,地上残露也似呼吸般在云影下闪动。

    石生、梁安立在院中,留笑而对。

    风动,随身而起。

    梁安并指成剑,快步欺近,抬手便是剑意激荡,直点胸膛。

    石生过步让身,侧过指劲,还手掌刀斜划,竟将刀中八法代入其中,只是这落劲一击却劈空处。

    梁安自在指力未中时,横跨一步早早避让。此刻正于旁近笑道:“你这招法可与黄师傅当年所授出入颇大啊。”

    “怎的,我这奇招一出,你便认输不成?哈哈。”

    “呵,数年不见,说起话来也不怕闪歪了嘴。”

    “哎呀,也不知往ri是谁老歪着嘴角,放出胡言无数啊。”

    “我记着,当年你可没这学舌的本事,哈……”

    话自存口,一番说笑,二人复又合招交对。指来掌去却颇有些玩闹之意,兴起时,石生更照樱儿模样学舞撮指,使上了打穴之法。

    “啪”犹如彩鸡啄食,石生瞅准间隙,弓手立下,轻点在梁安腕中,令其酥酸生麻。“我习武多年,若论拳脚只怕你尚有不如。不过,你既言剑法小成,便拔剑使来,也好让我瞧瞧你这阔皮小子究是学了什么祸害人的本事。”

    “嘿嘿,此话可你自说,到时输了,莫要赖我依仗兵刃之利。”

    “哼哼,就兴你学剑法?”说着,石生返入屋中取来厚刃大刀,晃在梁安面前灿道:“这大刀着劲难防,还怕将你秀剑中折,寻我赔呢。”

    “呸”梁安也自腰间抽出吞天,啐口道:“我还怕你厚刃崩口,闹哭鼻子呢。”

    “不信?试试啊。”

    “哼,若是怕你,小爷便随了你姓。”

    二人执拿利刃叫嚣互斥,若教旁人撞见,只怕误为市井皮赖,哪有半点宗派门徒风姿。

    石生举起大刀,跨步移前,便是一记重劈,活像要将梁安生撕分斩。然而凶相之下,却是存力七分,仅余三分注劲。

    看着这般架势,梁安同也折眉轻挑,横剑而上。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二人手中竟是章法不成,有如顽童舞枝,胡起乱挥。

    “哈哈,看来若不动些真本事,还当真折拿你不得。”梁安大笑一声,倒跃于后,真气侵灌吞天,顿时激起裹刃寒霜。星月光影稀照,便似剑起毫芒,弥弥生辉。

    石生自知梁安已收顽闹心xing,捉刀斜握,遮影在前,留神细待强招来临。

    “你且瞧好了……”注气已毕,梁安提口一言,已将吞天刺了出来。伴着颤吟,长剑势成银蛇分首,顷刻化出七道剑影。

    面对如簧巧招,石生挝刀圈守,且退切走,直直让出八步,方才化去刺身剑影。好小子,若是与我同ri而习,只怕此招便已分出高下!

    “好剑法!你也瞧瞧我这刀法如何!”石生刚定身行,跨脚远迈厚刃便已到了梁安面前。

    “叮”一触之力,着劲千均,梁安身子随同吞天一齐顷荡歪斜。好沉的劲!

    刀势一起,浑如跗骨之蛆,不离身外。八法竟被石生一气而成,遑如溪水潺流,源源不尽。

    梁安心知久守难防,何况刀劲愈烈,绝非自身所能御挡。就在石生横刀片扫时,梁安忽起变招。手中长剑斜指半空,可信首却突沉向下,绷如天悬映月,直往石生面庞刺去。

    “当!”闷声起,只见梁安臂膀大开,一抹浅淡刀影尚留剑首所指,厚刃便已停在了鼻尖寸外。

    “你可服输?”石生含笑。

    “什么名堂?”梁安不明不白,便教破招强胜。

    “此招乃我前些时ri修刀所误,脱自八法之辩,哈哈,可还厉害?”收回大刀,石生拿起酒杯递前道。

    “想不到你这莽夫还有如此劲巧一招,厉害,哈哈。”梁安还手接过,一饮杯中美酒,宽笑留声。

    ……

    十月未近,当说该是秋暑之期,可远在万里外的北祁却已飘雪纷飞。

    孤雁城,北祁王都,尽半城之地俱覆宫墙。琉瓦沁白,茫茫连片,仿佛杂音繁声也都随雪浸入墙体一般,四野清寂。

    三更时分,街口巷道早已熄了人迹,只有簌簌下落的雪声。就在这常人家早休困眠时,宫中一处房殿依旧焚烛如艳,灯火通明。

    殿中碳燃铜炉,热气腾升,直把殿外染雪驱隔,连在侧侍婢亦着身轻薄,丝毫不现寒意。然而殿中案前,一名蹙眉笔书的白发之人,却将整熊皮袄卷裹身上。

    “呼~”冷风忽至,殿内灯烛摇曳闪烁,一名宛如鬼魅般的紫衣人,不知何时已在殿中堂下跪立。

    白发人紧了紧皮袄,全似未曾看见,依旧笔书不停。良久,方在书写纸张上落下一封玉印,装入巧小皮囊随手抛往殿外。皮囊刚过殿槛,便被一道黑影掠入掌中疾行而去。飘雪如旧,好似一切都未着生。

    白发人扯过一张墨纸,继续笔书,而在侧侍婢每过一刻,就近案前将已温凉的茶盏换下添新。

    其间,六、七只皮囊先后抛出,侍婢也换了四次茶盏,这白发人方才止住笔势。略微动了动僵硬的肩颈,抬起茶盏轻押一口。“说!”

    如同石像般的紫衣人,连忙卧手叩下。“禀陛下,大殿下、二殿下、四殿下ri前均有调集兵马之动。”

    “嗯。”北祁帝君放下茶盏,双目闭合仰面合靠椅背,便再没动静。

    “陛下,臣斗胆一言,还请陛下应允。”

    “讲。”

    “三位殿下无故谴兵调将,只怕其心甚险,若不加以节制,后患无穷。”

    “哈哈哈……晋宣啊,你随孤王多年,可知孤王心思?”

    “臣下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哎……孤王一生,共育五子。奈何长子嗜武成痴,空有雄心壮志,却是难成大气。次子自幼戎马,可惜xing情张狂,此生终只良将,非却帝王之才。四子擅计,但为人yin狠颇存,偏于小道。五子纨劣散漫,同是难堪大任。余独三子才德兼备,只叹生xing温和,不喜好夺。无奈立储争先,只好让其斗上一斗,方能激起三子心中雄志……”

    “臣下顿省,只是三位殿下同调兵马,恐怕……”

    “无妨,若无强敌环伺,只怕三子终是温善之辈……晋宣,我且着你暗中护佑,保他周全,倘若有其伤及xing命者,不论何人,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