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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力拒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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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念一瞬,沈时安猛提内息,一声低喝,护身气劲猝迫于外,生将及身刀罡推逼后径。“嗡——!”薄刃震鸣,此时,魔君方复面庞,见身后一人双手握柄聚压刀上,拿捏吃劲。“阁下高姓?如此修为当负‘气堂’魁三之属,何故未闻?”

    “沈老爷子高看,在下不过盟下四将,如何及得‘气堂’高首。”来人勉力一笑,提握颤刃。观其眉目,却是当日遮于麒麟殿柱下之人,名谓吴相。此时震劲未散,不禁皱思眉间:“魔君委实了得,仅仅气动便形不散,若动真章只怕难将擒获。”随即频望,询意如何。

    能驱附将,这金面自是魔主之身。只见他蹿出丈许,嗤笑道:“老盟主眼花昏聩一连错辨,如此朽态,又何须再执己着。”主事既言,吴相较劲骤提,默压刀上,只待稍动便执再斩。

    “那你又顽执于何?今日既携高手助阵,想来难与善了……不过老夫纵然杀你不得,亦要消却孽心魔障!”沈时安话语陈陈,陡转颜色,展身便向伪主扑去。吴相见势何敢怠慢,双手旋划施刀紧坠。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猛自侧房蹿出,两柄菜刀晃晃锃亮,直往伪主头上剁去,迅捷无伦。可刀风既起,何又未察。长琴翘角斜岔一击,即抵来人胸膛,刀势为滞,更带潮红满面。堂倌气阻一时,借势跃后,再整刀风。

    沈时安见堂倌牵住伪主,索性偏踏顿身,反往刀袭,一双手掌合击上迎欲钳刀首。可白刃入手十拿九稳之势,偏偏擒取落空,身形尾带更似自撞刀前。锋刃及首,吟吟震鸣,青白毫芒霎时迫出。沈时安辨闻声势,陡自沉躯挝转,双掌翻如莲华初绽紫霞漫镀,即在刀罡将吐之际,猛袭而去。吴相心知以刀换掌未必能制魔君,何况沈氏毒术了得,性命恐折,旋即回刃身前。只听猝响一声,掌力即从刀面传过,震得虎口生疼,刀上更有紫烟缠结,随惯余劲直往肚腹砸来。见势不妙,吴相右脚平摆,撒手侧身,堪堪避让,待刀逾过,展手猛擒把柄,捉提吐劲,顿将缠烟迫散无形,只是刀面斑驳留迹,坑凹不平。

    “收发于心,劲随意走,好境界,不想周氏小儿竟能驱得‘六识’高手。可惜阁下内息稍欠,倘若纯厚些许……啧啧,不过如此凡铁配身,平堕修为,周氏忒也小气了些。”沈时安一击未中,亦觉对方变招之迅,不禁赞言。

    “身外物,精凡无别,倘若自身不济,纵持神兵亦无利气。”吴相颜色轻巧,心头聚意不懈分毫。

    “好,如此心境,不出十载定可窥破上方之境。如若阁下未附周氏,以此修为立世,也算我辈善喜。可惜,今日老夫断不能让你踏出门去,助祸苍生。”沈时安平语陡变,沉声一震,无形杀意雄烈如焰顷刻遍燃,可吴相所触却又悄静无息,便连襟摆亦难掠动。如此无声无象之势,偏偏将那院中繁花排迫,摆枝外扬。

    吴相适虽不知魔君所言“六识”,但现时眼见却甚惊心:“原以魔君不过朽老之龄,纵有修为,不过相欠一二,可现下……莫言擒拿,便是全身而退亦非易事……莫非此既‘六识’?魔君言寓‘六识’我身,以其自恃恐已踏境上方!……那又是何等境界?”一念至此,方明未等,惧从中来,但亦扬激心神,隐有求兴欲窥究竟。

    沈时安目中杀色愈聚浓郁,气摄四散,直压吴相内息难平,仿佛临渊万丈,泛叶偏舟。

    恰时,长音重弦乍袭耳畔,如奏心上,教人恍惚颤动。魔君气息调转已极,正待杀招,忽闻此声不免浊滞。吴相经得间隙,猛自退跃门径,一身汗水湿襟透脊,宛似水中方出,喘息不宁。

    一音破势,实谓拿捏巧致。沈时安本怀小觑亦随收敛,回望间,却见堂倌口角染艳,左臂附红交错如伤利刃,眉宇紧凑,显已堕入幻境之中。而伪主琴丝悠扬,挑笑挂颜,恍若自乐其中。忽而,曲调再变,堂倌手两手一抖,挥刀斩来,好似己身已成眼中劲敌,不虑分毫。同时,锐响泛即身后,显是吴相窥机发难。

    交错间,沈时安明晓后刃难辩,今日连番错估已非意料,若逞内息强拒,不免破绽,以伪主巧辩,恐患大碍。索性跨步前点,一展身形趋让刀势,教之不及;又在堂倌刀侧施引,将他偏带场外,免祸池鱼。

    “恻隐既生,魔君何复,不过凡心而已。”伪主嗤言未毕,魔君已置身前,毒掌覆下直若乌云盖顶。可伪主却无半分惧意,指上重挑,只听“嘣”地一声,一丝琴弦中折上扬,猛向来掌袭去。眼看即中,谁料魔君身形侧旋,下压掌劲陡返上擒,正将一柄刀刃钳住。吴相惊惑之余,破空弦丝已从魔君颈侧而来,不及细想,唯能弃刃自保,强扭身躯堪堪避让。但未待落停,胸腹一股巨力传来,顿时如坠云中,眨眼已挫丈余,五内撕痛。

    伪主一击未得,五指连动,五道弦丝绷折攒射分袭而去。恰时沈时安击退吴相,掌覆烟霞汇入指尖,化作五枚细小毒丸,随指弹动,径击弦丝之上。“嘭”丝丸相触,瞬间炸裂,非止弦劲消融,更扬紫黑迷浊遮罩二人。

    “噌!”两柄长刀迎风颤吟,竟汇如一,仿佛仅有一刃相启。堂前二卫不知何时蹿进院落,即在雾起之时一同斩入。与此,雾中人影掠出,狼狈异常,只见他覆面金甲裂隙密布,口角染艳,直往堂外奔去,吴相见势亦挣身形紧随在后。

    “周辞!”虎喝声中,一柄斑驳利刃电射而出,同与二人身影失于堂外。待有稍时,霞烟淡漫,二卫气息已绝卧匐在地,周遭桌椅腐蚀溶孔,枝叶千疮,唯有沈时安立在场间,目视堂前,久久不平。今日一战,已张眼耳,只怕四宗难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