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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邓稷回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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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八点前可以回来,不成想堵车,到九点半才到家。

    忙了一整天,又和林海、天子、明寐一起吃了顿饭,以至于今天又要欠下三千字。

    加上之前的三千字,共六千。

    明日,一并补上,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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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都,平静。

    但在平静下,却又隐藏无尽杀机。

    孔融等人再次开炮,但并非是针对曹朋,而是旧话重提,谈起了曹操和袁绍如何共存的话题。

    在孔融等人心里,袁绍终究还是强过曹操。

    不管怎么说,袁绍是四世三公子弟,而曹操呢……虽然说家中世代为宦,却终究比不得袁绍。而且,还有一个曹腾夹在里面。当年党锢之祸,士人受宦官打压太重,以至于孔融等人对阉宦始终存有敌意。哪怕曹腾为大长秋时,帮助过许多党人,但还是受到了一些牵累。

    幸好,曹腾的品行很好。

    孔融等人就算是挑刺,也只能说阉宦如何如何,却无法攻击曹腾太甚。

    总之,曹朋和伏完似乎已被人遗忘。曹操一直沉默,而汉帝刘协也保持着沉默,使得所有人对此事都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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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是皇帝关押朝中大臣的地方。

    伏完神色萎顿,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目光呆滞,显得毫无神采。

    伏皇后端着一碗炖好的血燕,用汤匙送到伏完嘴边,轻声道:“阿爹,你喝一点吧。”

    伏完好像牵线的木偶般,喝了一口。

    “皇后,陛下怎么说?”

    伏完喝完了一碗血燕粥,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伏皇后把碗放在一旁,摇了摇头,“陛下说,此事需曹司空开口,否则他也很难做出决断。”

    “孟德,欲我死乎?”

    伏完闭上眼睛,久久一声长叹。

    “那文举他们……”

    “孔融他们也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就在等曹司空的答案。”

    伏完露出后悔莫及的表情,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一步错,步步错,这一次怕凶多吉少。”

    “父亲何出此言,女儿定设法为父亲开脱。”

    “秉国呢?”

    “恩?”

    “秉国有消息没有?”

    伏皇后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弟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地方也没有传出小弟被缉拿的消息,想必此时已经脱险。只要他到了陇西,自会有槐里侯照拂,曹司空怕也奈何不得他。

    父亲,女儿一直不明白,您怎么……”

    伏皇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的确,以伏完平日里的沉稳和睿智,竟然犯下了如此错误,着实令伏皇后有些不明白。

    伏完闭上眼睛,靠在墙上,许久才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他现在也开始后悔,大好的局面,竟然落得如此结局。曹操现在摆明了是用曹朋困住他,令他无法与外界接触。女儿身为皇后,可以最大程度上给予他照顾。但却不可能整日呆在这阴森的天牢之中。而且,很多事情伏皇后并不能出面,必须要由他出面,才可以进行……

    以曹操之能,如何看不穿这其中奥妙。

    舍一曹朋,而斩断抵挡一臂,不管怎么说,曹操都不会吃亏。

    “宫中情况如何?”

    “不太好……”

    “呃?”

    “荀尚书以田豫暂领旁门别部司马之职,已封锁宫门。

    宫中人想要出去,变得非常困难……而宫外面想要进来,也不容易。临沂侯以数次被阻于宫门之外,田豫言无天家召见,不得轻易入内。雪子常侍倒是出去了一次,不过发现守卫非常严密,他也无法轻易和临沂侯见面,最后只能返回宫中……还有一件事,张公车他……”

    “张翔怎么了?”

    “张公车被罢了官职,如今公车令,已被换成了他人。”

    以雷霆之势,斩断帝党的联系,这符合曹操的习惯。帝党群龙无首,而临沂侯刘光如今也成为重点关注的对象。这一来,恐怕刘光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行事,至少从目前而言,是这种情况。

    “官渡……”

    “今日荀尚书来报,曹公在官渡,又败袁绍一阵。”

    “袁本初,实在是太令我失望。”

    伏完沉思良久,睁开眼睛说:“请冷常侍设法通知临沂侯,暂时不要有动作,静观势态发展。

    曹孟德早晚会放了我!

    官渡大战结束之日,便是我出狱之时。

    在此之前,切不可再有轻举妄动。我想曹操老儿,恐怕已磨刀霍霍,我等不要去触其锋芒。”

    伏完,始终是帝党领袖之一。

    虽然他之前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很快便醒悟过来,并开始了一场新的筹谋。

    “那曹朋……”

    “不要理他!”伏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曹友学这次害我甚重,不过并不足为虑。以我观之,他不过一介莽夫,当不得大事。之所以有今日成就,只是仗着曹老贼的宠爱罢了。

    早晚有一日,我要将这断腕之辱,百倍还与此人。”

    伏完说着话,不禁咬牙切齿,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病态的嫣红,恨不得将曹朋碎尸万段。

    伏皇后微微一蹙眉,想要说些什么。

    可伏完却道:“女儿莫要再说,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想来荀彧还不敢害我性命。朝中的事情,你以后也不要参与过多,只需服侍好陛下足矣。我在这里很好,并没有什么不适。”

    伏皇后心里道:父亲,只怕你又看错了!

    那曹朋,绝非你想像中那么简单。杨太尉着人送信进来,曾言要对曹友学多加提防。一个能令杨太尉都为之忌惮的人物,又岂能简单?

    可是,看伏完那憔悴的模样,伏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半晌,她只能轻声道:“父亲,你多保重。”

    “对了,想办法与秉国联系上,实在不行,让他去武威,直接投奔马腾或者韩遂,切莫回来。”

    “是!”

    伏皇后温顺的应了一声,又陪了伏完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天牢,她登上鸾车。

    “雪子!”

    “奴婢在。”

    伏皇后凤目闪烁一抹戾芒,轻声道:“找个机会,把那曹友学干掉。”

    车外,中常侍冷飞一怔,旋即点头道:“皇后放心,奴婢记下了……不过,那曹朋如今被看押在卫将军府,守卫森严。想要杀他,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成功,这时间上,还请……”

    “大战结束之前,莫要坏他性命。

    大战结束之后,我要看到那曹友学人头。”

    “奴婢遵命!”

    鸾车,沿着碎石夯实铺成的路,朝着安乐宫方向行去。

    一头灰白头发,白面无须的冷飞,驻足向卫将军府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一翘,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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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已至四月。

    曹朋被关在卫将军府的牢房,也快三十天了!

    三十天来,他过的很悠闲。虽然身处大牢中,可是这里的狱卒,并不敢怠慢,故而也没受什么罪。加之有夏侯兰等人襄助,使得曹朋过的更加滋润。闲来无事,就教一些拳脚功夫给那些飞眊,或者与夏侯兰切磋武艺。曹仁虽然没有来探望他,但对他的照顾,却无微不至。

    曹朋说,想看书。

    于是,曹仁便命人送来一些书籍,供他消遣解闷。

    同时,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前方的战况。贾星会命人不时将官渡方面的战报送到曹朋手中。

    有时候,贾星还会来大牢中探望曹朋,说一说闲话,聊一些风土人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官渡之战的战事,越发激烈。

    而曹朋坐在牢里,似乎也悠然自得……

    对他来说,官渡之战已经结束了!在延津小潭大战结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官渡之旅已经结束。

    曹操身边聚集了天下第一流的谋士。

    除了荀彧之外,曹操的五大谋士郭嘉程昱,贾诩荀攸都在前线,为曹操出谋划策。同时,曹操手下有第一流的统帅,更有超一流的猛将。海西去年的丰收,缓解了汝南的灾情,也使得许都并未受到太大损失。仓廪中,辎重粮草堆积如山,曹操已没有了历史上的粮草之忧。

    官渡之战,在等待一个契机。

    一个曹操大获全胜的契机……

    而在此之前,必然是长久的僵持。

    曹朋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可能给曹操出什么主意。

    有郭嘉他们在,曹操怎可能缺少谋略?至于乌巢……曹朋也曾想过,向曹操提示。但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天晓得袁绍经历这么多的挫折,会不会如历史上那样,把粮草存放乌巢?即便是存放在乌巢,若曹操问他,他怎么知道……曹朋恐怕也无法回答。

    且耐心等待吧!

    等待许攸的弃暗投明……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曹朋站在斗室中,练起了半步崩拳。

    他让狱卒给他打了一副木枷,然后用铁链锁住腿脚。

    据说,历史上国术大师,半步崩拳的创始人郭云深,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创出了半步崩拳。

    曹朋在苦练白虎七变之后,已隐隐掌握了白虎七变中所蕴含的‘势’。

    跨步,冲拳,退回来;跨步,冲拳,再退回来……

    感受着劲力在身体内的游走,熟悉着每一块肌肉跳动,所带来的奇妙变化。曹朋在这种练习中,渐渐进入一种奇异的境界。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无意识中完成,劲力推动,筋膜生长,出拳是全身的骨节发出砰砰的空爆声息,呼吸几若无有,从口中,不时传来一声声虎吼。

    夏侯兰正在教授飞眊八极拳中的开门八式。

    忽听牢室内,传来一阵近乎于野兽一样的嘶吼咆哮。

    他连忙停下来,扭头向曹朋看去。

    方寸间的踏步,冲拳……产生出一股股气流的涌动。半步崩拳的刚猛无铸,加上白虎七变的刚烈,竟使得曹朋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周身上下,无不散发可怖气息。

    夏侯兰眼睛一亮,片刻后轻轻叹息一声。

    “司马,公子这是在……”

    “公子在领悟!”

    “领悟什么?”

    “势!”

    对于飞眊们而言,‘势’是什么?并没有太多了解。

    他们所掌握的,大都是普通的搏杀之术,但若以武道而言,如今只是一个门外汉罢了。

    这武道,和杀人多少并无联系,许多时候,靠的是一种悟性。

    曹朋在小潭战场,初明‘势’的奥妙。回许都后,经历了伏完一事的刺激之后,曹朋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个很沉静的状态。虽说被关在牢里,却也给了他一个慢慢整理摸索的环境。

    自出世以来,曹朋也曾经历过无数次的搏杀。

    和吕布练过手,和典韦试过招,更参与了一场场生死之战。

    他将过往所经历的种种,一一回忆提炼。

    虽然,依旧未能蓄养成‘势’,达到超一流的武将水准。可曹朋却有信心,如果再与甘宁交手,至少能在甘宁手下,走上个十招二十招。这十招二十招,是在甘宁全力施展的前提下。

    曹朋,一次次的冲服崩拳,汗水湿透的衣襟。

    牢室中的虎吼声,足足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停止下来。

    夏侯兰上前,把一块干巾递过去。曹朋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只觉神清气爽,精神矍铄。

    “曹校尉,有人来看你!”

    牢室外,狱卒突然大声呼喊。

    曹朋一怔,问道:“谁!”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独臂青年,身着一袭青衫,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牢室门外。

    “姐夫?”

    曹朋看到那青年,不由得大吃一惊。

    邓稷此前留在徐州徐璆麾下,出任别驾。曹朋倒是能估计到,邓稷早晚会返回许都……

    可是,他却未想到,邓稷这时候回来了。

    夏侯兰等人非常识趣了走出牢室,进了另外一间。

    邓稷向那狱卒道了声谢,迈步走进牢房。他朝着曹朋一笑,把手中食盒放下,“阿福,你这一入狱,可是把家里人都急坏了。今见你这般模样,想必并未受罪……在这里,可好?”

    “姐夫,这种球地方,何来一个好字?”

    说着话,曹朋上前两步,给了邓稷一个热情的熊抱。

    “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晌午!”

    “徐州的事情都解决了?”

    “恩,已经解决了。”

    邓稷看上去,比之早先似乎更显沉稳。

    清瘦的面颊,单薄的身体,颌下短髯,透出勃勃英气。

    他静静看着曹朋,半晌后,突然伸出独臂,把曹朋紧紧搂抱在怀中,“阿福,让你受委屈了。”

    邓稷此次返回许都,是奉命押送三万石粮草。

    别看许都库府中有存粮,可是要供应数万大军的消耗,也颇有压力。

    所以,当东海郡之变被镇丵压,刘备狼狈而逃,徐州局势逐渐平稳之后,徐璆便命邓稷押送粮草,返回许都。随后,徐州还会再送来十万石粮草,以保障官渡之战的顺利进行。邓稷返回许都之后,便得知家里出了大事。先是妻子九死一生,随后曹朋为报仇,而身陷牢狱。

    如果说,此前邓稷还有一点私心的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那点私心,顿时荡然无存。

    “若非你在家,你阿姐险些……”

    “诶,姐夫看你说的,我阿姐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姐姐嘛。

    咱们是一家人,我岂能看着那些人骑在咱家的头上拉屎?只可惜,还是走了那该死的伏均。”

    邓稷眼睛顿时红了!

    两人在牢室里坐下之后,互诉离别之情。

    曹朋问道:“姐夫,那刘备今在何处?”

    提起刘备,邓稷顿时露出羞惭之色。

    “唉,一言难尽。夏侯将军攻破东海郡之后,刘备败走彭城国。

    我奉命与朱灵将军追击此獠,不想此獠狡诈,诡计多端。我损兵折将数百人,非但没有抓住刘备,反被他逃过了淮水……我本想继续追击,但又怕中了诡计。如今,他已逃往淮南。”

    又被这厮跑了!

    曹朋闻听,不由得一蹙眉头。

    不过,他倒是没有责怪邓稷之意,因为他非常清楚,那刘备逃跑的本事,恐怕比他的祖宗刘邦还要厉害。想当初,曹操五路大军合围刘备,却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逃到青州。

    以邓稷之能,想要对付刘备,的确是有些困难。

    那家伙,绝对是个老奸巨猾之人。

    只是,刘备这一逃,会逃去哪儿?

    会不会逃往荆州,投奔刘表呢?刘表现在正在对付孙权,恐怕未必会收留刘备……亦或者,他藏起来,等待机会?曹朋开始感到头疼,记忆中的三国情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模糊。

    曹朋唯一能肯定的是,刘备最终还是会投靠刘表。

    “姐夫,家里面可还好?”

    “一切安好……你阿姐虽然还不能下床行走,但已可以坐起来。月英一直照顾阿娘和你阿姐,所以不必担心。只是阿娘很想你,好几次说想来看你,却被父亲拦住,故而时常流泪。”

    曹朋闻听,沉默了!

    “姐夫,你回去告诉阿娘,让她莫难过。

    最迟半年,我一定能出去……曹公把我关押在牢里,其实也是一种保护,请阿娘切勿挂念。”

    邓稷,轻轻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需找你商议。”

    “恩?”

    邓稷给曹朋倒了一杯酒,轻声说:“此事关系到海西发展,我回来时,子山特地托我向你请教。”

    “哦?”

    曹朋闻听,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