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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范姨娘的心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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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瑗让蔷薇把薛江晚叫进来,又让范姨娘跟薛江晚当面对质。

    薛江晚情绪起伏很大,很恼怒,范姨娘则冷静的反驳。不管是气势还是道理上,薛江晚被输给了范姨娘。

    东瑗咳了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冷冷道:“你二人好端端把小事闹大,在后院起了争执,皆是要罚的。两位姨娘各禁足半月,扣一个月的月例,另外抄五十遍女诫,半个月后亲自送来。你们去吧。”

    范姨娘对这个处置结果没有意外,恭敬磕头道是,起身就走了。

    而薛江晚脸通红,错愕望着东瑗:“姐姐,您替我做主……”

    “薛姨娘!”东瑗的声音猛然一提,压住了薛江晚的话。

    这件事的始末,一旁的陶氏和邵紫檀听得一清二楚,是薛江晚有错在先。她是东瑗的滕妾,关乎东瑗的体面,所以对她的处罚没有加重,东瑗已经在极力抬举她了。

    她却一点也不领情。

    “薛姨娘可是不服?倘若这样,扣薛姨娘两个月的月例,禁足一个月,如何?”东瑗冷冷说道。

    薛江晚怔住,片刻才低了头,声音里带着切牙的不情愿:“姐姐,我服。”

    “那你先去吧。”东瑗声音依旧严厉。

    薛江晚道是。

    刚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间的丫鬟说世子爷回来了。

    薛江晚脸上浮动着希冀。

    东瑗下炕,起身给盛修颐行礼。

    盛修颐在外院习武,一身的汗。他要出门去会同僚,所以回静摄院更衣。看到满屋子的人。却不见孩子们,只有姨娘,他有些吃惊。

    却没有看薛江晚一眼,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滑过,看了眼薛东瑗。就落在了陶姨娘脸上。

    陶姨娘脸上抹得药膏味道很重,这么久都不曾散去,让人想忽视都难。

    东瑗一开始就明白了陶姨娘的用意。

    她真想告诉薛江晚。学学人家陶姨娘,耍手段高明一点,体面一点。让东瑗不至于这么难做。

    盛修颐让她们起身。问东瑗:“怎么了?”

    是问陶姨娘怎么受伤了。

    他没有直接问陶姨娘,而是问东瑗,尊敬东瑗这个主母的地位与权威。在内院,谁拥有话语权,谁就尊贵。盛修颐懂得这些,所以他想知道陶姨娘怎么了,也不会越过东瑗去问妾室。

    东瑗却道:“姨娘们给我请安呢。”

    然后喊红莲和绿篱服侍盛修颐更衣。

    盛修颐看了她一瞬,才去了净房。

    东瑗就赶紧把薛江晚打发走。

    等薛江晚走了。东瑗才对蔷薇道:“你去开箱笼,拿盒咱们带过来的药膏给陶姨娘用。”

    转颐又对陶姨娘道,“陶姨娘。今日之事你受了委屈。”

    又吩咐紫薇去拿了自己的妆奁来。

    东瑗挑了一支如意云头绿玛瑙金簪,和蔷薇拿出来的药膏。一并给了陶姨娘,道:“这簪子是赏你的。姨娘们有了争执,该劝和、不劝争,你做得很好。”

    一副赏罚分明的姿态。

    陶姨娘把如意云头绿玛瑙金簪和掐丝珐琅描盒装着的药膏拿在手里,心中却快速闪过些许异样,她屈膝给东瑗道谢。

    东瑗让她起身,道:“陶姨娘,我这里有些许药物,倘若你哪里不好,来讨是一样的。你脸上抹得那种药膏,味道太重,治得了伤口,也熏得人难受,总归不好。”

    陶姨娘心中猛然一跳,她忙应是。

    东瑗让她和邵紫檀都回去,她们二人才屈膝给东瑗行礼,退了出去。

    盛修颐从净房出来的时候,东次间只剩下东瑗。

    他问:“她们闹什么?”

    东瑗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盛修颐表情有些冷,听到东瑗说赏了陶姨娘金簪和药膏,盛修颐就道:“从前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她收着、管着,她哪里就缺了药膏?”

    他也看得出陶姨娘是故意用药膏来引起他的注意。

    东瑗没有接口。

    盛修颐已经起身,道:“从前以为她是个宽和懂事的……”

    说着,话就顿住了。想起陶氏是屋里的老人,还是他的次子盛乐钰的生母,终究给她留了几分体面,没有在东瑗面前说陶氏的不是。

    可仍是觉得有些失望。

    哪个男人不希望后宅和睦?

    他一直挺喜欢陶氏的忠厚。从前盛修颐觉得,内宅有事,绝对不会是陶氏惹起来的。可当他突然发现她陶氏会生事的时候,有种被小小愚弄的愤然。

    不过他也不曾对陶氏抱太大的希望,对她的要求也是妾室的品德而非嫡妻,所以这点愤然很快就消失了。

    盛修颐对人从来不苛刻。

    只要在其位、守其本分,他就会很满意,小小的手段心机他能体谅。

    非要逼迫大家都没有私心,不可能!因为他也有私心。不能只允许自己有私心,不允许他人有。

    想着,盛修颐心头的那些不虞消迩,对东瑗道:“我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有个同窗姓程,经常到我家里来做客。而后他放了万同府的知府,昨日回京述职,我同他聚聚,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顿了顿,又道,“万同府在陕西,我要问问他那边的一些事。回来晚了就歇在外书房,你不用等我。”

    东瑗没有多问,笑着道:“可要叫红莲把你的换身衣裳送去外书房?”

    盛修颐道:“不用,我以前经常住在外书房,那里有衣裳……”尚未说完,他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自然起来。

    外书房有衣裳,那么现在回静摄院换衣裳,只是寻个借口,为了跟东瑗说一声晚上不回内院的事?

    东瑗心头微暖,不禁笑起来。

    盛修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走后,东瑗看了眼墙上的自鸣钟,到了盛夫人请安的时辰。

    换了件衣裳,东瑗带着蔷薇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

    范姨娘最先从静摄院出来。

    她的丫鬟芸香忙迎了她,走了静摄院的大门,低声问:“姨娘,奶奶怎么说?”

    范姨娘微微笑起来,把东瑗对她和薛江晚的处置告诉了芸香。

    芸香啊了一声,道:“要扣咱们一个月的月例吗?这……”

    没有钱,处处不便宜的。

    范姨娘没说什么,快步回了院子。

    换了件家常的褙子,范姨娘让芸香拿纸墨出来,她要抄写女诫。

    芸香依言拿了,在一旁磨墨时,忍不住又念叨:“……咱们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例。又不像陶姨娘和邵姨娘,世子爷常有赏赐,夫人亦给些,咱们就靠这二两银子呢。姨娘,您好好的惹薛姨娘做什么?”

    “哎哟芸香,你比妈妈还要罗嗦。”范姨娘蹙眉。

    芸香笑道:“姨娘这会子嫌我罗嗦,没钱使的时候怎么着?但凡听我一句半句,我也省些罗嗦,姨娘也好……”

    范姨娘就笑起来。

    芸香也笑,还是忍不住劝:“姨娘,您何苦总跟她们闹?陶姨娘有二少爷,邵姨娘有大小姐,还有夫人和世子爷;薛姨娘是***滕妾。咱们可什么都不是,既不得世子爷喜欢,又没有夫人和奶奶撑腰,吃亏的不还是咱们?”

    范姨娘表情微顿。

    “那日夜里,世子爷明明来了,虽没有宠爱您,您也不该一晚上要两次水擦身,让世子爷不快,给奶奶添堵。倘若您没有如此,世子爷哪里至于气得第二夜不来了。倘若第二夜来了,有一次的恩典,您或者就能有个一儿半女防身……”芸香说着,想起她和范姨娘的将来,眼眶就微红。

    范姨娘进府开始,世子爷就不喜她。一开始还来,而后不怎么登门,最近半年都不来了。好容易新奶奶进门,重新安排的日子,世子爷给奶奶体面,也依言来了。

    终究是不喜欢,世子爷早早就躺下,没有行鱼水之欢。

    可是范姨娘一晚上折腾了两次,非说热了一身汗,要水擦拭。

    在姨娘们房里歇,要水意味着什么,世子爷清楚得很。范姨娘第一次,世子爷忍着没说什么;第二次要水的时候,当时世子爷就冷脸说:“你既要如此闹,以后叫奶奶免了你的日子可好?”

    范姨娘还假装听不懂世子爷说什么,委屈说她真的热了一身汗。

    世子爷气得无语,倒头去睡。

    到底气着了,一夜未睡着,次日内院门一开就走了。

    第二夜也不来了,干脆去了外书房。

    这些,不都是范姨娘自己惹得吗?

    “姨娘,您到底……”说着,芸香懒得去磨墨了,问着范姨娘。

    范姨娘伏案写字,只是笑:“你不懂。”

    “姨娘又要说,您过的不好,旁人也别想好?”芸香气道。

    范姨娘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个也有。还有……”说罢,她语气里有了几缕怅然,“芸香,你不想知道当年春柳是怎么被送出去的吗?”

    春柳是当年兴平王府送范姨娘过来时给的一个陪嫁丫鬟,跟范姨娘一起学唱歌的歌姬。

    范姨娘虽然不喜欢她,两人却也相依为命。

    后来,世子爷无缘无故把春柳撵了出去,把静摄院的粗使丫鬟芸香调过来服侍范姨娘。

    芸香后背微凉,问:“怎么被送出去的?我不晓得。”

    (未完待续)